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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后巷说百物语-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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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怀好意的乡亲们,似乎泰半认为理由为后者。但即便如此,受雇者对茂助仍是满怀感激。即便饱受抨击诽谤,至少茂助似乎没有任何从事不正当买卖之实。

    即便如此惹人嫉妒,蒲生茂助似乎不是个招人怨恨的人物。

    该年冬季。

    茂助之女遭到神隐(注:指人突然失踪之现象。古人认为人毫无前兆,突然于山中、林中、或城镇内失踪,乃神或妖怪所为)。

    事发时,阿稻年方十八。

    当时,茂助除农业与制粉业,经营范围还扩及酱油酿造,正打算大肆振兴事业。

    隔邻的中野村已有人着手从事味噌酱油的酿造事业。有鉴于此,茂助起了同当地酱油业者攀亲家的念头。

    女儿已到了适合成婚的年纪。

    碰巧,在北国又觅得了合适的对象,双方亲事谈得十分顺利。当然,就事业合作的谈判也是大有进展。

    正值此时——

    事发前不久。

    茂助周遭起了一阵骚动。

    似乎是手下的碾粉工人间起了摩擦。

    由于茂助不以姓氏出身,而是以人品作为雇用的基准,并应工作份量支付薪酬。因此手下雇员中,既有来自山区、亦有来自城镇、甚至不乏来自他国者。如此一来,即便茂助本人并不抱持任何歧见,雇员之间仍不时要起龃龉。

    这起摩擦起因不详。

    起初不过是双方持续产生言语冲突,后来某方按耐不住而出手,局势随即越演越烈。如此一来,原本不相干的局外人也纷纷开始介入,随着助势的人越来越多,局面终于演变成了一场剧烈争执。

    此时,正值银座的炼瓦街(注:一八七二年银座大火后,于原地以防火之砖瓦搭建的街道。后毁于一九二三年之关东大地震)落成时。

    这场争端虽曾一度平息,但双方怒火并未熄尽,事后依然是争执不休。随规模一再扩大,最后终于演变成连当地的地痞流氓都纷纷加入的大暴动。

    对此事最感困扰的,莫过于茂助本人。

    手下雇员停工,乡里抱怨连连。茂助虽曾极力劝阻,以防事态惊动官府,但任何努力均于事无补。

    到头来,只得由警保寮(注:明治初期之警察制度中,隶属于司法省,职司掌管全国警察的单位,相当于今日日本的国家警察地方本部)派出捕亡方(注:即捕吏),方得以敉平暴动。

    或许是贱民废止令接连引起暴动或起义,当局对此等事件丝毫不敢大意。

    最后,共有五人负伤,八人被捕。

    茂助也受到严厉谴责,被迫支付罚款。再加上来自邻近乡镇的强烈抗议,逼得茂助不仅是掀起事端者,就连其他甫晋身平民者,皆得悉数解雇。

    到头来,这场暴动让原本几已谈定的亲事也就此告吹。

    毕竟在此情势下,成亲的气氛早已烟消云散,对方也在不知不觉间迅速疏远。

    茂助也只能感叹无缘,就连原本盘算的新商计也因此被迫放弃。

    就在此时——

    家中千金突然失踪。

    当时由于人手不足,家中成员变得更为忙碌,就连阿稻也得帮忙照料家事。

    当日,阿稻也是打一大清早便忙个不停,后来出门打水,就此失去踪影。

    直到傍晚,家人才发现阿稻失踪。

    第二日、第三日,阿稻均未返家。

    究竟是落河溺水,抑或遭人诱拐?三日过后,此事在村中掀起一阵骚动。

    众人纷纷将暴动之事抛诸脑后。毕竟茂助原本就不是个恶人,一家还是自前幕府时代延续至今的望族。至于其女阿稻,更是众人公认的温柔姑娘。这下全村悉数动员,鸣钟击鼓入山寻人。

    此时,亦有不少人推测阿稻或许是为难忍婚事告吹之苦而寻短。若是如此,曾助势起哄的村民亦是难卸其责。

    搜索持续了三日三夜,但阿稻依然是行迹杳然。

    「未料某日,阿稻却突然返家。」

    剑之进说道。

    「而且是在三年之后?」

    揔兵卫问道。

    「没错,正是在三年之后。阿稻返家,乃是四、五日前之事。」

    「三年岁月并不算短。若要解释成迷了路当然牵强。怎么看都像是遭人诱拐、或离家出走,在他处生活多年。」

    或许真是如此罢,剑之进回应道,但似乎语带几分犹豫。

    「是否真是如此?」

    「实情还真是不得而知。总之,阿稻是带了个娃儿回来的。」

    话毕,剑之进一脸别扭地抚弄着胡子。

    是谁生的娃儿?正马问道。

    「当然是阿稻生的。」

    「不,我问的是,生父是何许人?」

    「这还用说——」

    当然就是山男,剑之进语带不悦地回答。

    「别瞎说。」

    「我哪是瞎说?困扰我的,正是此事。」

    「这就真教人不解了。在过去的三年里,这姑娘究竟是上哪儿去了?她又不是不能言语,为何失踪三年突然返家,却又——?」

    正确说来——

    阿稻并未返家。

    而是被收容于比野方更为偏远的高尾山麓一带的村外某处。

    据传,当时阿稻背着娃儿,在尚未开道的难行之处游荡。当时她浑身龌龊,衣衫褴褛。当地居民见状忧其安危,便唤其止步,并收容照料之。

    据说阿稻当时的惨象教人不忍卒睹。

    腰部以上披着一件以藤蔓束绑、无从判断原色的破布,脚下连草鞋也没穿。以一块看似布巾的东西背负娃儿,唯一的行头,便是几条似乎用来充当娃儿襁褓的破布。

    秋季山区寒气逼人,冻得其手脚满是皲裂。

    不论问及什么,这姑娘——阿稻总是闭口不语。

    被问及姓名、住处,均不愿开口作答。

    但这姑娘似乎并非不能言语,也不是精神异常。照料起娃儿来依然是手脚俐落,亦会出声哄弄,同时也会哺乳。

    不过,显然这姑娘已有数日未曾进食,哪管娃儿如何吸吮,似乎都吸不出多少乳汁。再者,这娃儿也并非强褓婴孩,而是营养匮乏导致发育不良,虽体格看似甫出生不久,实际上应已非尚需哺乳的年龄。

    即便如此,一尝到母乳的滋味,娃儿还是停止了哭泣,这姑娘也露出了常人应有的神情。其他时候,则总是眼神涣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依照料者所言,看来仿佛着了什么魔似的。但为其送上饭菜,又懂得彬彬有礼地低头用餐。

    据传,如此过了两、三日,直至第三天,姑娘才终于开口致谢,并誓言绝不忘此大恩大德。

    不过,姑娘依然不愿报上名字,问当时欲前往何方,仅是摇头不答,亦坚决不愿透露其出身,仅坚持不宜继续如此受人照料。

    这下,村役(注:江户时代负责处理农村事务之基层农民官员)只得出面劝阻,若是如此只身离去,极可能是死路一条。

    经过一番好言相劝,姑娘终于坦承自己即为野方村蒲生茂助之长女。

    闻讯,茂助未感欣喜而是大惊,连忙赶去探视,见这姑娘确为自己的生女阿稻无误。

    离散三年的父女,这下终得重逢,但是——

    「未料,却添了个外孙?」

    正马摩挲着下巴说道。

    「没错。而且还看见母子俩竟均是瘦骨如柴。据说茂助见状,感觉两人仿佛是教狐狸给抓去了似的。」

    这下又拿狐狸来比喻了?揔兵卫笑道:

    「可真像咱们剑之进的作风呀。可惜咱们现在谈的不是狐狸,而是山男什么的。不过,这姑娘可供述了些什么?」

    「供述?」

    「没错,也就是关于那山男。也不知这东西是否像天狗,但这姑娘是否成了它的禁脔?」

    「禁脔——也不知是否该如此形容。」

    也不知是何故,阿稻起初似乎无法流畅言语,不仅话说得极少,内容还毫无要领,听得茂助完全无法理解。

    仅说——曾居于山中。

    并言——与山民为伴。

    说的净是这种话。

    不仅如此,话中还夹杂着不少从未听过的辞汇,常教人听不懂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问娃儿叫什么名,也仅直唤与太、与太。

    似乎娃儿就叫这名字。

    眼看丝毫理不出个头绪,茂助便向收容母女的村民们致谢,支付了充裕的礼金,便领着阿稻和与太回到野方。

    接下来——

    茂助试着以和缓语气——在供阿稻浸浴或食用滋养时,一点一点向阿稻询问原委。

    但阿稻的记忆混乱依然。

    仅记得曾外出打水。

    接下来,又开始语无伦次了。一会儿说什么鳖助(注:古代贱民常以猎捕龟或鳖营生,故得此名),一会儿又说什么间师(注:为四处流浪讨生活、阅历丰富的「世间师」之简称)如何如何,一会儿又提到什么筑屋产子,教人听了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经过数日执拗询问,依然问不出一个究竟,茂助再也无计可施,只得请求阿稻至少说出娃儿的爹是何许人。

    被这么一问,阿稻旋即陷入一阵错乱。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

    ——一丝不挂,硕大无朋,

    ——浑身覆毛,

    怕死人了,怕死人了。

    虽仍听不出一个所以然,但看来似乎是——有个浑身赤裸的彪形大汉,以蛮力掳走阿稻并加以凌辱,因此让她怀了这个娃儿。

    问起这汉子个头有多大,阿稻便夸张地张开双臂,表示要比屋子还要巨大。同时还供述其力大无穷,就连猪或熊也能徒手扯裂。

    经过半日,阿稻方才冷静下来。

    「个头真有这么大?」

    正马语带狐疑地说道:

    「这还真是教人难以采信呀。涩谷,你觉得如何?」

    「形容一个大汉身高六尺,不过是个比喻。再者,秋冬山中至为严寒,浑身赤裸绝无可能活命。大家不妨想想方才我提起的那门生所述说的故事,即便是山怪,不也想为驱寒就火取暖、穿挂兽皮?再者,若这东西是个人,应无可能徒手将猪或熊扯裂才是。」

    「这东西可懂得食牛马?」

    不知何故,剑之进一脸恨意地交互瞪着两名分别是土豪杰与假洋鬼子的朋友。

    「有人认为食用牛肉锅(注:将牛肉与葱、豆腐等同于平底锅中烹煮的料理。又作锄烧,即寿喜烧)一类的肉食,是文明开化后的产物。但百兽屋(注:江户时代,居住于江户近郊农村的农民,常以枪枝猎捕野猪、鹿等破坏农地的野生兽类,并运往江户贩售。百兽屋指的是以此类自农民购得的兽肉,同时也可能贩售犬、猴、牛、马等肉类烹调料理的餐饮业)什么的,在府内(注:隶属于町奉行管辖的江户市内区域)打前幕府时代就有了。山区的猎户,不也频繁食用自己所捕获的兽类?」

    「吃或许吃,但也不至于将之撕裂罢?」

    的确有理。

    与次郎认为不论怎么看,剑之进所述这袭击阿稻的汉子绝对是个怪物,不可能是个人。

    这东西绝对是兽类,正马说道:

    「应是什么新种的猿猴。据说南蛮就有狞猛巨大的猿猴,还能同狮子一决雌雄哩。」

    「猿猴会袭击女人家?」

    「谁说不会?」

    「若为果腹而袭人,倒还能理解。但若是强奸,可就教人难以接受了,更何况还让这姑娘怀了一个娃儿。」

    这当然不可能,正马斩钉截铁地回道:

    「我指的并非这种事儿。不过是质疑这姑娘会不会是在山中遭到猿猴袭击,惊吓之余失了心智,将所有记忆都给搅和在一块儿了。」

    意思是,娃儿的爹另有其人?揔兵卫问道。

    「每个娃儿都注定有爹,人的爹当然还是人。」

    「原来如此。想必你推测的是这么回事儿罢?这姑娘遭前所未见的巨猿袭击,虽保住了性命,却失了心智,一时间什么都给忘记了。徘徊山中时,又遭无赖施暴凌辱,便怀了这个娃儿——」

    且慢且慢,剑之进打岔道:

    「大家别忘了,阿稻并非在山中,而是在住家附近失踪的。若是在山中,或许遭罕见兽类袭击还说得通,但阿稻可是自农家至水井打水途中失踪的。若依你们的推测,这只巨猿不就是在其住家附近徘徊了?但可没任何乡民看见这种东西呀。」

    「打水途中——难道不能稍稍绕道山中?」

    「自野方至高尾山麓,凭一个女人家,走个一整天也走不到。一个小姑娘信步游走,哪走得了这么远?」

    有理,正马这下也闭上了嘴。

    「阿稻所言虽是虚实难辨——但总不能放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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