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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塔罗女神探-第85部分

小说: 塔罗女神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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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都不碰;后者则是周志的一块心病。还未成家的时候,他去风月楼嫖过一次,为此特意提前收了半个月的米账,点了当时声名在外的头牌姚金凤。姚金凤面相确实甜美,笑起来也销魂,孰料张开腿却见点点梅斑,当下把他恶心了,急急丢下钱逃出来,却还被老鸨抓住讲是还不够,他当下不服,意欲争辩,却见几个身材彪壮的小厮跑出来,穷凶极恶的模样逼得他只好又放了一点血,才被放过。此后,周志对女人便有些嫌恶,娶过门的老婆也是平胸细腿,没有半点风情,头脑却精明得很,做生意倒也是一把好手。

这样谨慎而富裕的日子,令周志心满意足,除了前天阿四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头骨凹陷死在床上,他少不得还得置备一块墓地,一副棺材,把人草草下葬。即便已是一切从简,老婆桂花还是脸色难看,依她的想法,将阿四一卷草席抬去荒郊埋了了事,还要出钱叫人刻碑、挖土,这笔丧葬费说少也不少。然而周志每每想起张裁缝临死前的绝望眼神,便怎么也下不了这个狠心。不过这还不是让桂花给他甩脸子瞧的主要原因,阿四死了,铺子缺人手,得找一个帮手才是最急迫的。可恨周志虽做人实诚,却终有一些旁人不易察觉的弱点,便是好珍奇古玩,一有闲钱便去逛城门外的庙市,淘些宝贝回来,所以时常手指上、脖子上都是玉片珠串,且频频更换,再想要请到不计较低廉薪资的伙计,只能是难上加难。

所幸周志倒是也想到了一个人,乃半年前来这里毛遂自荐过的藏人赵六。当时阿四干活也算卖力,这里又视藏民为野蛮人,普遍排斥,于是就没有要。不过周志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未曾一口回绝赵六,却要他帮忙收那些收不回的陈年老账,由里头抽一成的佣金给他。赵六年纪轻轻,面孔四四方方,倒是忠厚之相,并未嫌弃这极可能白做的事,乐颠颠去了。三个月内,居然陆陆续续将老账都收回来了,周志心下又喜又怕。喜的是当初自己选对了人,怕的是不知这小子用了什么不地道的方式,若是耍阴使狠收来的,将来不定哪天也会用到他头上。于是便找了一家刚清了债的打听,对方咬牙切齿道:“这小哥儿天天跪在我家门口,也不拦着我们做事,只说做人要讲诚信,要用拜菩萨的方式把我们拜醒。你说我们哪里还有不清账的道理?”周志听后心里便有些感动,给钱的时候不由得多塞了几个洋钱给他,却被赵六数出来奉还,只说:“当初说好的。”

如今铺子里缺人,周志自然去找了赵六来,孰料对方一进门便是面目全非的一张脸,姹紫嫣红的,路也走不稳当。

“怎么这样了?和人打架了?”

“不是。”赵六摇一摇头,憨笑道,“惹娘生气,她打的。”

周志听了顿觉赵六有些好笑,少不得说:“你娘够狠的,不是她亲儿子吧?”

“不是娘狠,是我该打。”赵六一点没有动气,还是笑嘻嘻的。

“那你倒说说,是怎么个该打?”

“喏,为这个。”赵六解开棉袄领扣,从里头掏出一块紫气斑斓的圆东西,约有三指粗,“这是家传宝贝。”

见到罕有的紫色蜜蜡,周志即刻两眼放光,忍不住将那东西自赵六脖子上除下来,反复摩挲,果然肌理细腻、温润熨帖,用力搓热之后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松香。

好东西呀!

周志恨不得即刻揣进怀里,却又不得不巴巴儿还给赵六。

“这东西是赵家的传家宝,永世不得变卖。可我娘如今病得厉害,急需用钱抓药,我前阵子便将它卖给了一个俄国客人,拿了两万块。”

“你小子也是有孝心,那怎么还会被你娘打?”

“怎么不打?”说到“被打”,赵六眼圈儿便红了,“娘一听说我把蜜蜡卖了,竟把病气好了!爬起来操了扫帚把就打呀,你看……”他右侧脸上果然是扫帚柄抽出来的红痕。

“那你还去把传家宝要回来啦?”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跟了人家整三天,一见那红胡子大老爷我就跪,最后人家没办法,只好还给我了。当然,给娘看病的钱也没了。”

说到这里,赵六眼里满是忧虑。

※※※

赵六一进祥瑞米铺,整个店都变得生气勃勃了。他脾气好,手脚勤快,做生意也不骗客人斤两,两天下来,桂花的面色也渐渐缓和了,甚至主动跟周志讲新来的人请得忒划算。周志得意之余,依然为那块蜜蜡心痒难耐,于是少不得试探赵六。

“赵六啊,你娘的病怎么样了?”

“好是好些了,前些日子让大夫瞧过,说是药不能停。”赵六刚搬完米,浑身发热,索性将领子都敞着,那个紫色宝物在他藏族人特有的肌肤上一起一伏。

“那钱还够么?”周志假装与赵六唠嗑。

“怎么够得了?”赵六爽爽气气答道,“都快愁死了,那药又贵,还得用人参吊着,哪来那么多钱哪!”

“赵六啊……”赵六的烦恼为周志增添无限底气,他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听我一句话,把那传家宝卖了吧。再怎么宝贵,都不如亲娘的性命要紧,是不是?”

“不成!会把我娘气死的,我可再不敢了!”赵六连连摆手,急得青筋直跳。

“也是,嘿嘿……”

周志竭力劝自己放弃这个想头,却是越劝意志越坚定,从起初“不经意”地提议,终于走到胡搅蛮缠的地步,非要拿到赵六脖子上的传家宝不可。后来把赵六逼得紧了,他只得吼道:“老板,你再纠缠,休怪我赵六不领情,我这就辞工了!”

“你辞了工,更没收入,可怎么再给你老娘抓药?!”周志不由得也喉咙粗起来了。

一句话,把赵六说得哑口。他愣愣看着外头阳光洒落雪面的街道,肮脏的积雪堆在每个店铺门口,过了许久,方道:“那……也得我娘同意,你跟我去见了我娘再说!”

赵六家住的是幽冥街外边老远的一间干打垒里,湿气冲天,因无暇烧柴续火,炕头也是冷的。赵六的娘面色黑红,皱纹一直叠到脖子上,拿被子盖住全身,只露出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见儿子带了人进来,似乎也有些紧张,努力撑起身子,却很快便软下来了。赵六一下跪在母亲炕边,嘴里咕咕咙咙讲了一些藏语,那老人果然自床上跳起,当下把被子一掀,露出瘦成一把枯骨的身体,她一面狠狠抽打儿子的肩膀,一面呜呜哭着,最后两人抱作一团。

周志退在一旁,心情忐忑,专等着结果。

母子二人也渐渐不再激动,又用藏语哇啦哇啦一通之后,赵六总算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脱下蜜蜡,放到周志手里,道:“娘答应了!”

“那……钱……”周志激动得声音微微发颤。

“娘说,上回卖给那俄国人是两万,卖给您也不能偏心加价,还是两万!”

周志听闻,心头一阵滚热,最后死活丢下三万块,才安心离开,那块蜜蜡发出的芬芳几乎陶醉了他的整个人生……

次日,赵六没来上工,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都没有来。

周志也是过了很久才咂摸出真相,这个赵六和他娘,是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生命里了。然而他们并未离开幽冥街,只不过身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赵氏母子”变成了两个骗子老乡,一男一女,一侦探一老千。


第四章 复仇女神的战车

〔乔苏眼前掠过一丝幽暗的凄楚,遂道:“那三个人,也是我杀掉的。”

“为……为什么?”

发问的是面色铁青的庄士顿。

“为了复仇!”乔苏两眼充血,额角浮起一根青筋,在红发下格外扎眼。〕

【1】

谭丽珍近期已是理直气壮地懒,因沈浩天横死之后,她暗结珠胎的秘密已大白天下,身边的女同事不再捏她的肚皮取乐,荷官更不敢取笑她半分,反倒有些同情的意思。尤其是潘小月托老章私下给了她一笔钱,说是安胎费,要她好生在赌坊养着,不必再出来干活,这让谭丽珍对老板刮目相看。她从前也是见识过其手段的,道听途说的故事更是悚人,孰料如今却是菩萨心肠,非但没有把她赶出去,反而在赌坊后边腾出一间房来,让她退了外头又窄又闷的租屋,搬进来养着。

“潘老板果然是好人!”谭丽珍心头热热的,抓住老章道,“我该去当面谢谢她。”

“不必了。”老章推开她那双刚刚受人恩惠的手,冷冷回道,“老板有这份心意,你只管受着便是。”

此后,谭丽珍便挺起大肚皮养胎。老章居然还拨了个服务生给她,吃什么用什么都有人照顾,竟也不怎么需要出门。虽然她也有愁孩子生下来之后该何去何从,但转念一想,还是选择走一步看一步。她骨子里是个阴沉的人,也想过把孩子送人,再找个老实人嫁了,将过去一笔抹杀,又觉得如此对不起那个死鬼,可是……她真有在乎过那死鬼的想法?她吃着羊羹,忍不住笑起来,人各有命,活人还顾不过来,哪里还要考虑死人?

于是放了一百个心下来,尽情享受潘小月的施舍。

但怀孕期间到底体质有些不一样,不是吃什么都长肉,反倒是吃一半吐一半,半夜胸闷气短,开了窗吹风怕冷,关了窗只烤火又憋得慌,于是为难了伺候她的姑娘凤娟,要天天替她摇扇子通风。凤娟腰身有些粗笨,面盘黑黑红红的,虽健康却不是特别撩人,谭丽珍甚至奇怪赌坊怎么突然没了眼光,竟招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进来,于是少不得多问了几句,才知凤娟原是沈浩天的一个堂妹,本是投奔堂哥来的,孰料到了才知依靠的人已经死了,哭得死去活来,老章无法,只得安置了她,这举动倒是为赌坊落得了一些好名声。幽冥街的平头百姓又哪里知道潘小月目前正血洗“仇敌”的秘密行动呢?

凤娟倒是个实在人,与她堂哥不一样,手脚虽慢些,倒也珍惜这份工作,依她的话讲:“在老家反正也找不着好婆家,不如到这里来碰碰运气,还能接触些有钱人,沾点儿贵气。”她这般天真的表述,倒是让谭丽珍放下了戒心,怀有这类“淘金梦”的女子一抓一大把,凤娟只是其中之一,且依她的外貌,估摸着怎么也不会有攀上高枝变凤凰的一日。所以谭丽珍也不嫌她野心大,只旁敲侧击地劝她:“待挣到些钱,便回老家找个好归宿,莫再生那些不着边际的念头。”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谭丽珍便觉得不大对劲了。起初是饭菜的问题,她怀上之后便强烈地想吃酸的,连吃个茄子都要拿醋来调。凤娟下厨手艺一般,却也过得去,但某天她却在里边吃到了一些怪东西,嚼在嘴里硬硬的,不是茄子。起初以为是花椒,便也不大在意,只嘱咐那姑娘道:“我不爱吃花椒,以后莫放。”

孰料那姑娘一脸诧异道:“我也不爱吃,所以没放啊。”

她这才想起凤娟的菜是从她的量里拨出来的,于是也没往心里去,只强调:“想是不小心放了些,今后注意吧。”

可次日在酸辣土豆丝里又吃出同样黑乎乎的东西来,还是带须的,她这才紧张起来,再仔细放在手心辨别,竟是切碎的蟑螂!

这一气非同小可,直接连盘带菜便往凤娟脸上摔了过去。凤娟捂着脸哭了半晌,但不及谭丽珍当晚吐得厉害,且她一连两天粒米不进,后来到底撑不住,抵不住外头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巴巴儿跑出去买吃的了。

黄昏时分,幽冥街上总弥漫一股馋涎欲滴的油烟味,炖菜的气味,卤味铺前吊码整齐的熏腊肠闪闪发亮,还有一些专为俄罗斯人准备的饭馆,大锅的红菜汤包冒着汩汩热气,将那些白皮肤蓝眼珠的食客骨子里的寒气蒸发得干干净净。香甜的空气让零零落落的雪珠子不再冰冷,谭丽珍口中已涌起甘美的唾沫,她走进一家糕饼店,买了好几块酸枣糕,边走边吃,糕屑不停掉在被奶水涨足的胸脯上。

这个辰光,冷不防有人撞了她一下,她并不动气,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肚子,冲那冒失鬼打了个饱嗝,方才看清对方从头到脚包着黑斗篷,像从夜色里裁下的一条人影。

“赶快逃走!”

她这才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因捧着酸枣糕的手被那人紧紧捉住,似是用了千钧之力,怎么也挣脱不掉。

“什……什么?”

“赶快走!离开幽冥街!”那声音不像是人说出来的,似是从地狱里发出的警告。

她直觉那人疯了,因辨不出男女,只得用尽力气狠狠甩开对方的束缚,刚要喊叫,那人却幽灵般消失。

谭丽珍站在原地,待回过神来,却见酸枣糕已落了一地,被路人踩得稀烂。她往地上啐了一口,狠狠骂道:“疯子!”

“哟!这不是谭姑娘嘛!近来可好?”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自谭丽珍身后响起,尖尖窄窄的腔调,又蕴含某种教人安心的体贴。

回头瞧了,系大姨婆。

所谓的“大姨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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