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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新宋-十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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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管这祷词是不是有点不伦不类,说完了,望空拜了几拜,接过竹筒摇了几下,就有一枝签掉到地上。
石越捡起来一看,却是两句诗:「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他识得这是屈子《离骚》中的名句,反复轻诵,暗暗思忖道:「这真的是上天给我暗示吗?决疑决疑,似乎越决越疑。」一时间竟然痴在那里了。
算命先生却以为石越抽了支坏签,连忙涎笑着在旁边劝解道:「天命者可以因人事而改,上天不过是给我们凡人一个警示而已。
「易经易经,易就是变换,若能尽事功,虽然起初是不好的,也可能变好;若不尽事功,便是上上之签,最终也可能不成……」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石越正没理会处,见他在旁边多嘴,倒也好笑,说道:「多谢你了。」摸了十文钱给他,也不理他在后面千恩万谢的,转身便向马车走去。
刚迈开步子,一辆马车「喻」的一声,停在他前面,险些把他撞倒。
他不由得吓出一个身冷汗,死不可怕,可是要回到古代,死于宋代的一场车祸,那也太可笑了一点。
他正想看看,到底是谁家的马车这么没规矩,那辆马车上的绿布车帘早已掀开,一张熟悉的面孔跃入眼帘,竟是碧月轩的歌妓楚云儿。
楚云儿见是石越,也不由得怔住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在车上施了一礼,盈盈说道:「石公子别来无恙,奴家有礼了──方才多有得罪,伏乞勿怪。」
石越纵有万千火气,碰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人也发不出来,何况又是故识,也只得改颜笑道:「无妨,不料今日邂逅姑娘。」
楚云儿显得对石越颇有好感,却又不敢正眼看他,低着头轻声说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不知石公子是否可以赏脸光临碧月轩?」
石越看了自己的马车一眼。
他既不愿意放开唐棣不管,又因心事重重,不想马上回桑府,便笑道:「今日在下有所不便,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这旁边就是酒楼,就由在下做东,请姑娘一叙。」
楚云儿心里怦怦直跳,生怕被他拒绝,想自己在风尘中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有人会拒绝自己,也从来不在乎有人拒绝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此时,她听见石越相邀,脸立时红了,轻声说道:「不敢,公子请。」
二人就在路边的酒楼上要了间雅座──其实,便是用屏风隔开的一个个单间,正好临街而坐。
从楼上望下来,可以看到潘楼街的夜景,虽然比不上现代都市的不夜城,但也是灯火通明,另有一种味道。
石越自上楼来,一直有郁郁之色,此刻虽有美人在畔、醇酿在手,然而终究是不能快乐。
他又想起那签上的两句诗,不禁喃喃自语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对着楚云儿,竟是视而不见,只是一举手一仰脖,便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楚云儿是见惯世情的人儿,见这光景,岂有不知眼前这位翩翩公子,其实有着满腹的心事。
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脸上却装出淡然之色,笑道:「屈大夫这句诗,是说只要是我们认为是对的事情,就应当九死无悔地去追求。
「这是屈子的一种志士情怀──为这句诗,的确可以浮一大白的。」当下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石越凝视她半晌,突然击掌笑道:「好,好!想不到楚姑娘竟是女中的豪杰。有你这句话,就可做得我石越的朋友。」
「朋友?」楚云儿一阵愕然。
这世界上的男人,把她当什么的都有,但是,绝无一个人把她当朋友。
别说是她,这时候天下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有过男人当她是朋友的。这个石公子,行事也未免太出人意表了。
石越缓缓点头,认真地说道:「就是朋友。男子女子,皆是父母所生,天地所养,为什么就做不得朋友?」
楚云儿却有点不能接受,轻声问道:「自古以来,男子为干,女子为坤,男子为阳,女子为阴,这五伦之中,朋友一伦,却未曾听说可以男女并列的。」
石越笑道:「楚姑娘说说何为五伦?」
「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是为五伦。」楚云儿抿着嘴回道。
石越笑道:「君为干、臣为坤,父为干、子为坤,夫为干、妻为坤,兄为干、弟为坤,若推而及之,那么,为什么朋友不可以有阴阳之配呢?」
楚云儿听到他这番谬论,不禁瞠目结舌,只好苦笑着摇摇头。因见他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便说道:「这几日,坊间多流传着石公子的长短句,东京城的姐妹们,莫不以争唱石词为荣。
「不知石公子,可否赐一首词给奴家,奴家以后也可以在姐妹面前夸耀。」
石越见楚云儿向他索词,不由得勾起了胸中不快,他摇摇头,长叹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他没有注意楚云儿的身分,随口感叹,竟把楚云儿羞得无地自容。
她自然不知道,石越最近最烦的就是诗词歌赋。
因为石越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有二十多首「词作」流传于汴京,而且,每首都可以传之千古。
由于他的词风格各异,更让人啧啧称奇,那些书生歌女,都称他「石九变」,可以说词名传遍汴京。
所以楚云儿向他索词,本也是平常之举,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恭维,不料竟然就被讥成「不知亡国恨」了。
若是他人,楚云儿早就出言回讽了。
偏偏这个石越,她却开不了这个口,只低着头默不作声,心里只觉得委屈,泪珠儿涌到眼眶里,却又要死死忍不住,不让它落下来。
这么多年来,风尘里承欢作笑,要哭也只是暗里哭,她也是第一次,忍不住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绪。
石越话一出口,猛地醒悟过来,心里其实就已经后悔了。这时见楚云儿这副模样,心里更是没了谱。
他没什么对付女孩的经验,只好红着脸,一脸歉意地说道:「楚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感而发……」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楚云儿更想哭了,可又觉得自己和这个石越也不过两面之缘,因此硬生生强忍住泪水,幽幽说道:「这不干石公子的事情,是奴家失礼。」
石越见她这样子,不由得更加过意不去,口不择言地说道:「不是,不是,是我不好,我本来是骂那帮书生的,我实在是无心之失,不过,总之是我不好……」
楚云儿听他说什么「是骂那帮书生的」,却不知是什么意思,依然只低着头,含泪不语。
石越愈发着急,红着脸,也不知道想些什么话来安慰她。无论如何,只是说不出来的笨拙……
结果,他干脆也就红着脸坐着,两个人真是「相对无言」了。
两个人就这么红着脸干坐着,一个低着头不停地弄着衣角,一个歪着脖子看着窗外。
上来伺候的小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个只觉得好笑。
这么坐了十来分钟,楚云儿已知道石越脸薄,可自己又实在难以开口。眼前这个人,比不得别人,自己没来由地就要腼腆几分。
正胡思乱想间,见石越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轻轻放在她前面的桌子上,温言说道:「楚姑娘,方才我实在是无心之失。这本小册子是我平日没事写的词儿,也有三、四十首,算是我给你赔罪吧。
「今晚我还有朋友醉了酒,在车中要照料,就此告辞,改日我再来碧月轩,给楚姑娘赔罪。」说完,便听他「登登」的逃也似地跑下楼去。
楚云儿怔怔地,待石越走了好久,才轻轻拿起那本小册子,小心翼翼地翻开,见上面的毛笔字写得难看无比,勉强也就像个字而已,不由得噗哧一笑。
她书法妙绝,哪里想得到石越才高如此,字迹却如蒙童?
她又想起石越方才的窘态,自己的委屈,双手捧着那本小册子,宝贝似地放入怀里,仿佛要连同一片女孩儿的心事一起收好一般。
楚云儿不知道,从这个晚上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石越填词;而石越当时也不知道,从这个晚上之后,楚云儿最常唱的词,变成了「石词」。
而石越虽然不再填词,也不再「借用」古人的词作,但是,他「石九变」的外号,随着歌女的歌声,从汴京流传到杭州,从青楼传入了皇宫。
便是连年轻的皇帝赵顼,也能唱几句「男儿心似铁,纵死亦千钧」。
辞了楚云儿,扶着唐棣回到桑宅之后,石越在黑暗中,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如果没有发生变故,他又能耐住寂寞的话,他本来应当成为一个优秀的历史学家──他在历史方面的才华,无庸置疑。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他来到了一千以前的时空,如果说他还有人生的话,他也决定重新选择。
现在的他,生存已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生存?
「也许,我没有本事凭一个人的力量,去扭转历史的转轮,没有本事凭一个人的力量,去拯救这个世界、这个文明。
「但是,既然我来了,我就一定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我的印记!」
石越决心要接受一种挑战。上天既然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一定要还给上天一个「惊喜」!
「反正,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无所谓。」石越对自己说:「别说是再死一次,就算应了那个签,死九次我也不后悔。」
「无论在哪个时空,我都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石越并没有意识到,他「想做的事情」,也许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天色微白的时候,石越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做大事业的人,绝对不应当求田问舍。
第四章 《论语正义》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聚在一起准备吃饭的时候,石越对唐甘南、桑俞楚说道:「二叔、伯父,我有一件事想与二位商量。」
唐甘南眯着小眼睛笑道:「贤侄且说无妨。」
石越沉吟一会,微笑道:「前些天,曾与二位长辈说过木棉花与棉布,侄儿不才,于这些事情略有涉及。
「如果二叔和伯父有意的话,我或者可以让棉布制成的工艺,变得相当的简单易行。」
唐甘南嘻笑道:「我素来相信贤侄的本事。不过民以食为天,先吃饭,吃过饭再谈不迟。」
桑俞楚也笑道:「贤侄连这些方面都有涉猎,真是奇才。你二叔说得不错,吃过饭,我们再详谈此事。」
唐棣却耐不住好奇,急道:「饭是天天吃的,不如先说了,再吃饭也不迟。」
桑充国也点头称是。
桑梓儿却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石越。桑家并不把石越当外人看待,因此桑夫人与桑梓儿,都不回避,桑梓儿更是整日「大哥」的叫个不停。
石越淡淡一笑,道:「还是二叔和伯父说得是,这事且不急,棉花谷雨下种,大暑立秋摘实,也不是说差等立办的事情,先吃饭吧。」
唐甘南一本正经地说道:「毅夫你知道什么,子明侄儿不是池中之物,他知道的东西多着呢!若是听他说事却不去吃饭,只怕你饿死了,他的本事也没有露出一半来。」
一句话,把众人说得都笑了。
但是,毕竟心里有事,一顿饭众人三口做两口吃完,早有仆人把茶端上来。众人却都不约而同地望着石越。
石越要了文房四宝,方说道:「这木棉花本来不是中土之物,今日种植,主要也是在崖州及岭南、松江一带,中原很少见。而且一般也不用来纺纱织布,主要不过用来放在被子里面,衣服里面,为保暖之效。
「但是,依侄儿的看法,这棉花的用处,主要还在于纺纱织布。其比之桑蚕,无采养之劳,有必收之效;比之苎麻,免葺绩之工,得御寒之益,可谓不麻而布,不茧而絮……」
接着,石越便将王祯《农书》中记载的木棉花的种植方法,以及黄道婆的搅车、椎弓、三锭脚踏纺车等物,《天工开物》中记载的花机、腰机等等,细细讲来。
说不明白的,他就随手折断一根筷子,沾了墨水,在纸上画出形状。虽然画工粗糙,却也能略具其形。
这样足足说了有半个时辰。那唐棣等人倒还罢了,桑俞楚和唐甘南,却是深明其中关键的,此时听石越一一说来,两人听得又惊又喜,知道有一宗大大的财富,送到了自己手上。
说完之后,石越生怕自己记忆有误,又说道:「这些东西,有些小侄也是凭空想象而来,因此还须找一些有经验的纺户、木匠,让他们依着这图纸试制,反复试验,方能成功。
「若仅依我这图纸而作,只怕只是纸上谈兵,误了大事。」'奇书网 。Qisuu。'
桑俞楚捋着胡须,乐呵呵地笑道:「贤侄不必过于谦逊。凭贤侄这个想法,已是巧夺天工了。便有一点点不当,也能解决。
「你方才说的,确实是老成之言,这个冬季,我们就可以找人试制你所说的机械,明年开春,我们再安排人往松江一带收购棉花,招收纺户。」
石越见他这样安排还算妥当,又说道:「据说这些法子,崖洲夷人女子早就会了,如果有什么差池,可以着人去那里,花重金买几个夷人女子来,两相补益,可保万无一失。」
「我们这就安排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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