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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亭亭玉立+番外 作者:曾诗若(晋江2014-01-01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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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如有可能,我真想把你扔进海里!”他终究没有开口,声音是从哪里传过来?

宋慈迟钝地回过头去,出现在门口的丁胜,霎时惊醒了他,他和唐诗一样感受到了心头的莫大寒意和恐惧。

“胜哥,你别着急,最终也没确定……”未等宋慈说完,气喘吁吁的丁胜突然栽倒在了门口,宋慈一步跃到他身边,刚想扶起他,丁胜却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臂。

丁胜摇晃着站起,中途失败了好几次,他再没有力气坚持了。

唐诗站在原地,早已如石塑木雕一般,只是直直地看着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丁胜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在地。

“胜哥,婷婷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没事!”宋慈不顾丁胜的挣扎,将瘫坐在地上的丁胜抱在怀里,放声大哭,一如多年之前,不是他在安慰丁胜,而是他需要丁胜的安慰。

“婷婷?”从始至终,丁胜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在听到宋慈的绝望哭喊后,他胸腔郁结,一口气没上来,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映在宋慈的白衬衫上是那般炫目。

“婷婷,别走,别离开我!我不要孩子,不要仇恨,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离天恨



三个月后,丁胜出席了一个葬礼,仪式很简单,因为他们最后也没有找到她,所以只是衣冠冢。

卓家的人,少见地聚集到了一起,卓海洋一直落泪不止,卓母站在他身后,全程面无表情。

唐诗和宋慈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白色的百合,宋慈努力不落下泪来,唐诗则将所有的懊悔都隐藏在自己心底。

形销骨立的丁胜,一身黑衣,伫立碑前,他望着她笑颜如花的照片,很想把她从里面拽出来,他不该放她走的,他恨她恨得心都碎了。

卓祥是来得最晚的一个人,胡子剃了,头发理了,他一向整洁,今天更应该如此。

卓祥走下车时,一同前来的小好还欲搀扶他一下,却被他礼貌地阻止了。

他拄着一根细细的黑色拐杖,微跛着脚,迎着细雨,缓步走到了妹妹的墓前。

“小淘气,现在还和我们玩捉迷藏!”卓祥微笑着说出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再次被悲伤痛击。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你为什么要原谅我呢?你该恨我的,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不仅让你经历丧子之痛,还被人挟持失去自由,走的时候都不安心。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一个也不放过!”

卓祥说罢,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丁胜,冷笑道,“丁胜,我和你的较量,今日正式开始。这世上也只有我,配做你的对手。”

丁胜对卓祥的话置若罔闻,他放下手的百合,俯身蹲在她面前,“婷婷,我欠你的,我迟早都还给你,你等我几天,只是几天。”

望着丁胜扬长而去的背影,卓母微蹙眉头,丁胜的话,别有意味,他到底想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年,对于卓母执掌的卓氏集团而言,是最为难熬的一年。

首先是关于卓氏涉嫌洗黑钱的传闻甚嚣尘上,所有负面消息一夜之间就占领了所有金融媒体的头条。

其次是关于前任董事长卓海洋涉黑的风言风语,尽管没有任何确定信息,但谣言有模有样,包括多年前发生在郊外的那一场离奇车祸,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传说警方都已经开始着手调查。

结果就是,卓氏股票大跌,一度停牌,卓氏的股东为了应付各种负面信息与外界猜疑,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的应对之策。

更为奇怪的是,一向亲力亲为的现任董事长卓母,面对卓氏创建以来的最大危机,完全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她甚至开始减少了去公司的次数。

很多时候,她都在卓家大宅中陪伴着日渐虚弱的卓海洋,外界都道是丧女之痛击垮了这对夫妇。

卓祥没有按股东的希望重回卓氏,依旧离群索居,不问世事。他的作品也日渐稀少,很快出现了有价无市的局面。

关于他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即将与一位神秘女士走入婚姻的殿堂。不过,这一消息也伤透了无数痴迷帅气画家的花痴少女。

宋慈版的天鹅湖,在大剧院连续上演了一年,场场座无虚席。S市以前因美丽海景名扬天下,如今却是因为天鹅湖而享誉国内外。

但是,功成名就的宋慈再未出现在谢幕之时。事实上,他每场都待在后台,他是用这种特殊方式纪念着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

一年过去,卓氏的危机渐渐被其他热门新闻掩盖,人们的关注点毕竟有限,又何况是沧海横流的信息时代,所有的传闻最后都成了捕风捉影,不了了之。

一清早,卓母又在为丈夫殷勤喂饭,但卓海洋并不配合,仍是不停摇头。

卓母为他擦了无数次衣襟,仍是擦不干净他洒下的饭汤。最后,她放下碗,扔下了毛巾,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个衰老的男人,她的老大,她的丈夫,她的死敌。

“海洋,有时我真的很想把你推到海边,然后看着大海一点一点淹没你,将你所有的罪恶都洗刷干净。”

卓海洋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容扭曲的妻子,眼中波澜不惊,无人知道他是否听懂了她的话,但卓母却有种错觉,他是在赞同她,他早就不想活了。

“不过,你要是死了,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这么多年,我习惯了报复你、折磨你,你若真的走了,我太寂寞了。”卓母说到这里,脸上突然出现了小女孩般负气调皮的笑容。

“我原本以为丁胜可以顶替你,可以继续与我斗下去。可惜,他还是太嫩了,太重感情,卓婷一死,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想速战速决。

那几把火是他放的,但都不够猛烈,因为他手中根本没有直接证据,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的小把戏灰飞烟灭。

这世上真的没人可以胜过你,或许,只有你的亲生儿子,配和我玩下去,你想继续看戏吗?”

卓母微笑着伸出双臂,热情地扶住了丈夫的肩膀,从远处看,他们可以媲美天下最恩爱的夫妻,真相却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

对于卓海洋来说,他叱咤风云半生,历经无数生死关头,但他真正的敌人却在他的枕边。

元小好随卓祥走进冰冷阴暗的卓家大宅时,也有些忐忑不安。卓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很贴心地牵住了她的手,让她顿时忘记了所有忧虑,只剩下满腹的欢心。

“爸,妈,这是小好,我的未婚妻,我们俩打算下个月结婚。”

卓祥走起路来,姿势仍是有些不自然,或许是上天太嫉妒天才的完美,所以总要给他施加一些磨难和瑕疵。

卓母闻言回过头来,小好面对她仍旧凌厉的目光,下意识地牵紧了卓祥的手,微笑着点头问好,“伯父、伯母好!”

卓母转头看向仍旧面无表情的卓父,微叹一口气,“你未来的儿媳妇来了,你也不表示一下欢迎?”

卓父闻言,木然地看向卓祥臂弯中的元小好,对方正充满好奇地望着他。

一瞬间,他的瞳孔突然放大,波澜不惊的衰老面容上竟然破天荒地出现了惊惧之色。

“呜!”卓父似乎很想说出话来,这真是他少有的激动时刻。

卓母也觉有些奇怪,但她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像以往那样将情绪反常的他推进了隔壁的书房。

卓母返回客厅之时,卓祥与小好都坐在正厅的沙发上。与喜欢耳鬓厮磨的情侣不同,这两个人即使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中间也相隔很远,不止是现实空间,也是心理空间。

“你们的事情,我早知道,我不同意!”卓母优雅地坐下之后,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小好听后,似乎不感意外,事实上,她甚至长舒了一口气。

卓祥双手放在膝上,气质儒雅谦和,但他的态度也异常坚决。

“我并不是回来征求意见,只是通知你们。至于婚礼,我和小好的意见很统一,不要繁琐的仪式,旅行结婚。

这一走或许会在国外周游一年,所以我特意赶在出发之前,带小好来看望你和爸。”

卓母听了,全然不见吃惊,只是举重若轻地微笑,“我知道,或许,你们的出国旅行,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甚至四个人,对吗?”

一瞬间,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小好就面色惨白,卓祥却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小好冰凉的手,“的确不是两个人。妈,小好已经有了,等孩子出生时,我会给你寄照片的。”

“好啊!”卓母开心地笑了出来,“一定要寄,那可是我的亲孙子,卓家名副其实的继承人。”最后三个字,她有意咬得很重,卓祥和小好的脸色都不由一变。

回去的路上,坐在后座的小好越发惊慌不安,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想驱散心头那挥之不去的寒意,“卓大哥,伯母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卓祥面无表情地开着车,说出的话也是全无波澜,“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自乱阵脚。”

小好用力点头,似乎想把卓母那近乎可怕的笑容从脑海中清除。亲孙子,她真的有把宝宝当作她的亲孙子吗?还是又找到了一个让仇恨肆虐的新出口?

今晚,就是天鹅湖在大剧院的最后一场演出,未到七点,歌剧厅内已经座无虚席。

宋慈正襟危坐在休息室内,听着后台不停传来的嘈杂声音,心中默默地与一个人做着最后的告别。

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唐诗,两眼失神,默默无语。只是一年时间,她的眉眼之间多了许多憔悴,再不似当日的意气风发。

“你还没找到丁胜吗?”宋慈也不知该与唐诗说些什么告别之语,他明天即将离开,虽然心头仍有依依不舍的牵挂,但他也明白,他永远找不回那个人了,就如唐诗。

“早晚会找到的,我不信他真的会殉情!”唐诗一开口,宋慈就无奈地摇头叹气。

“姐,别傻了,这场独角戏,你还没唱够吗?”

“独角戏?不,不是独角戏,而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慈,我感觉得到,卓婷没死,她其实就在我们身边,活着,呼吸着。

或许她就在今天的歌剧厅中,坐在台下忘情地欣赏着你们的天鹅湖。

你听,这是不是她的脚步声?她来找你了!”

唐诗阴阳怪气地说完,脸上竟然出现了诡异扭曲的可怕笑容。

宋慈分外无奈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心头的莫大寒意。

正在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响了。





好心人



宋慈起身去开门,但门口的人依旧不是他心中所想,而是歌剧厅的总设计师高明,他鲜花满怀,笑容亲切。

“宋兄,预祝我们今晚演出成功!你看,这么多人指名要见你,但都被我拦下了。”

宋慈接过高明手中的鲜花,冷冷地说道,“谢谢。还有其他事情吗?”

自从首演之夜被高明无情阻拦,以致错过救治卓婷的最佳时机,宋慈就对高明有了提防之心。

高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那时出现,而且他应比自己更早听到卓祥的求救之声,但他不仅没有对大学好友及时施以援手,反而守候在总监室的门口,好像特意等着阻拦他。

还有,那张突然出现的照片,到底是谁塞进了他的门口?或许,一切巧合都没有那么简单。

高明见宋慈无心多言,只好笑道,“不客气!”说话的同时,他又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笑容诡异的唐诗,“原来你还有客人,那我就先走了。”

高明转身离去,宋慈则把门重重关上,他越来越不喜欢这个人,或许他与大剧院的缘分,今日就彻底尽了。

“慈,你的信掉了。”唐诗指着地上的一个粉色信封,轻声示意宋慈。

宋慈将鲜花放在一旁,俯身捡起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信封,很多送花的粉丝经常附送精美的卡片和信封,这早就不稀奇,但是这个信封给宋慈的感觉很不一样,它并不是他掉落在地的,而是凭空出现。或许,它和那张照片一样,都是被人特意塞进来的。

宋慈缓缓打开信封,当他拿出那张纸条时,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多年前的今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慈,你怎么了?”唐诗此刻已经恢复常态,宋慈又开始了反常。

宋慈咬紧嘴唇,犹豫片刻后,将那张纸条放入了礼服的口袋,“没什么,狂热粉丝的告白信。”

唐诗闻言,浅笑一声,“自不量力,这世上哪有女孩子能配得上你?”

宋慈也笑着应答,“照你这么说,我只能去做同性恋了?” 

唐诗走上前来,又为宋慈细心整理了下领结,动作轻柔,他们似乎又变成了相依为命、心有灵犀的姐弟。

“弟,一个人在国外照顾好自己,以后,别回来了!”说到最后,唐诗有些哽咽。

宋慈刚欲拉住她的手,她飞快侧身从他的身边绕过,快步走出了休息室。

宋慈转身看向唐诗的背影,剑眉紧蹙,“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只是刻意在保护我?”

第二天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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