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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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宁知道她回来了，这几天一直下了班就过来陪她。凌晓心疼曹宁来回折腾，毕竟咖啡馆离公司要近得多；加上周五小雨的店里也忙不过来，就给曹宁打了电话，让他下了班就直接去小雨那里找她，也算给他也放松一下。
下午早早的，凌晓随便垫了口饭，收拾好自己，顶着日头就出发去了小雨的咖啡馆。
咖啡馆里冷气很足；半下午的时间，客人还并不是很多；小雨躲在一个角落里的沙发上，身上搭了一块薄毯在打瞌睡。吧台后忙忙碌碌的徐刚羞涩的和凌晓打了个招呼，凌晓示意他别吱声。
轻手轻脚的走到小雨对面坐下，小雨睡得特别安然，面前还假模假式的搁了一本书。凌晓顺手拿起，居然是一本仓央嘉措的诗集 ，凌晓有些讶异，随便的翻开，“那一日，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凌晓失神的轻声低喃，“那一世！”
对面的小雨其实并没有睡熟，早就已经在凌晓的动作和低语声中悠悠醒转过来，看着凌晓呆怔的眼神，一把将她手中的书拉了过来，故作随意道，“我随手从徐刚给咖啡馆捐赠的书里面抽的，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还真能催眠。”
凌晓看出小雨的故意，也不点破，挤眉弄眼的拿眼风扫吧台里老实勤谨的徐刚，“今日时光正好，不骄不躁，不烦不恼，齐小姐可否有心情谈一谈心事？”
“拽什么拽！”小雨扔个大白眼，将身上的毯子好好的叠起，“班门弄斧，我才是文科的好不好！”
“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凌晓满脸不情愿、不认输的表情，却还是依旧假意做了个拱手的姿势，把来送咖啡的徐刚看得也“嘿嘿”笑了起来。
“谢谢你啊，徐刚！”凌晓轻笑起来，“我想问一下，你老是在这里帮忙，齐老板有没有给你付工资啊！要是可观，以后我下了班也来这里帮忙，给自己人帮忙，还有钱拿，我就当是第二份工作了！”
徐刚闹了个大红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求助的盯着小雨，小雨也不管，兀自翻着手里的那本催眠诗集，仿佛压根就没有听到凌晓的问话。好半天，徐刚才吭哧吭哧的憋出一句话来，“她不给钱，我打义工！”说罢，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临场应对，满意的挠着脑袋走了。
直到他进了吧台后，凌晓和小雨才相视爆笑出声，也不敢太过猖狂，徐刚的脸皮虽黑但相对于小雨，实在是太过于薄弱了。
“说吧！”凌晓端起徐刚送来的咖啡满意的喝了一口，徐刚的手艺其实一点也不比小雨差，咖啡馆的落魄实在是因为他的不会招揽生意造成的，完全和咖啡的品质毫无关系。
“哪里有什么好说的，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八卦。”素来大方的齐小雨居然有些扭捏害羞，微红的脸蛋似乎又闪现出一点自豪，“是他自己憋不住来这里帮忙，其实我才不用他帮忙，我齐小雨能干得很，自己完全能搞定。”
“啧啧！”凌晓讥笑着撇嘴，“得了便宜还卖乖，可真没良心！”
“我还在乎多你一个说我没良心？”小雨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凌晓，趁着现在人不多，徐刚也在，咱俩出去逛逛吧！我都好久没逛街了！”
凌晓刚刚恢复一点元气，很不情愿折腾，皱眉道，“你要买什么啊？新街口全是小店，这大日头晒得，能晒脱你一层皮，你在空调房待一天了，我刚从外头奔进来，你又不给我发工资，倒是让我喘口气的。”
“跟谁学的，越来越贫了！走吧走吧！”小雨上手就开始拽，“你们学理的就是这样，非要买什么才去逛吗？这逛街明明就是女人快乐的源泉，十分好心情里，七分是shopping来的，多逛多欢乐！”
凌晓哪里是小雨的对手，拗不过她，只好无奈的又冲进了外头滚热的天地。不过才堪堪十分钟，齐小雨已经和晒晕了的哈巴狗一样，吐着舌头直喘气了。
小雨躲在街边屋檐下仅有的一点阴凉里面，手指着不远处一家冰激凌店道，“理科生就是理性，我真后悔，我以后都听你的。那里！那里！冲刺！”
不大的冰激凌店，还没有小雨咖啡馆的三分之一大，或许也是因为时间没到，并没有几桌客人，小雨动作迅速，利索的占据了离空调最近的一个角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热不死了。”
凌晓无奈的摇头，点了单，当两盏冰激凌端到她们面前时，齐小雨恨不得将那张大脸塞进那小小的玻璃盏里，勺子上下翻飞，边挖边说，“凌晓，吃完这个，咱再吃一个啊！”
“没钱！”凌晓恨恨的骂道，“活该，谁让你非要出来的，好好的空调屋子不待，自家的冰咖啡不喝，非跑这里来花钱找罪受来，你是不是睡觉把脑子睡坏了，吃饱了撑的！”
齐小雨知道自己错了，蒙头吃，一声都不敢吭，半天，才咕哝道，“睡坏了的不止我一个，那不是也有别人吃，又不是只有我们吃！”
凌晓气得刚想要拿勺子敲小雨的脑袋，门口又有人进来了。凌晓是背对着门坐着的，而小雨的脸冲外，看了一眼，两眼瞬时放大到正常时候的两倍。
凌晓心里一惊，刚想回头去看，却被小雨低声警告道，“别回头，听我的，求你了，千万别回头！”
“热死了！”熟悉的清脆嗓音响起，凌晓听得心里一凛，再看小雨，小雨已经又低下头，埋在凌晓身子的阴影里，似乎是在躲避门口那人的目光。
“够热的！你吃什么？”要说刚刚那个声音凌晓听着很熟悉，那么这个嗓音，化成灰凌晓也完全能分辨得出来。
“你看着买吧，我喜欢吃什么口味的你不是知道吗？”是苏青蓝，是苏青蓝，凌晓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曹宁带着苏青蓝来这里吃冰激凌，他们也舍弃了小雨的咖啡馆躲到这里来了。
小雨的脸已经都快趴到桌子面儿上了，却依旧轻声的跟凌晓说，“他们离咱们挺远的，曹宁背对着，苏根本看不见我们，别瞎想，别作声，听听他们说什么。”
凌晓最不屑干的就是这种听墙根的事情，可现在要是愤然起身拔腿就走，似乎更不好。同学之间，大庭广众之下，吃个冰激凌，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凌晓心里两个不断交锋的小人，终于以邪恶那方落败而告终，她开始镇静的一勺一勺挖着面前的冰激凌球。
“曹宁，一会儿我就不去小雨那了！”苏青蓝的声音听着轻软而甜腻，怎样听都透着一股撒娇的意味，“我上次那么突兀的从她们那里搬了出来，又是你给找的房子，你还是找个机会和凌晓解释一下吧，别有什么误会了。”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凌晓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不用担心。”曹宁的声音倒是平静得很，“你也好久没见她了，今天正好，一起过去看看她，她家里出了那么件事，最近心情、情绪都不是很好，你们女孩子还能多说点亲近的话，就算有点什么隔阂，也都化开了。”
“还是算了！”苏青蓝又多了点委屈，“她误会了我们，加上心情不好，肯定更不愿意见我，我还是等她再平静些吧！”
凌晓这回可没有俩小人在心里打架了，小火苗一下子就春风吹又生了，她凌晓什么时候误会他们了，苏青蓝什么时候也这么不磊落，学会了空口瞎话了。
桌子底下小雨的鞋轻轻碰了碰她的，凌晓将手里的不锈钢勺子紧了紧。
“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曹宁爽朗得笑了起来，“凌晓单纯得很，我相信她不会误会我们的，倒是你想得太多，误会她了。你提前把我约出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就是为了不去见凌晓？”
凌晓听见曹宁这么替自己说话，心里的那些不舒适似乎瞬间就被熨斗抹的平平整整的，两个嘴角被弯弯的牵起，手也放松了下来，送进嘴的节奏也缓慢了下来。
“也不是！”苏青蓝这句话开始带点撒娇了，小雨开始不屑的撇嘴，白眼球翻得比黑眼仁还要多。
“我其实也不是想得多，我是怕我的出现影响凌晓的心情，我也知道凌晓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万一呢，她刚刚失去了亲人，我再刺激她一下，多不好。”话里无尽的善解人意让凌晓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我见你，其实是想把上次你落在我那里的领带还给你！”
凌晓的小心脏哪里受过这样过山车一样的刺激，恨不能立马站起来站到他们俩面前，小雨死命的抓住了她没拿勺的那只手，“镇静！”
身后的两个人显然丝毫没有注意到空调下方角落里两个怪异的女孩，反正一来一往的聊得也还算热乎，两个人之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话题，始终就是围绕着凌晓有没有误会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展开殊死讨论。
小雨不停的看表，也渐渐开始着急了，眼看就要到下班高峰了，冰激凌店的人都开始多了起来，这俩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咖啡馆的人不用想，照惯例也要开始多了，那个呆瓜徐刚不知道又要得罪多少顾客。
这边冰激凌店的老板也不停地拿眼风扫着面前杯子已经空了好久的凌晓和小雨，恨不能过来问，小姐，你们吃完了怎么还不走啊！本店不送第二杯。
“快到下班高峰了，人开始多了，你既然不去，就早点走吧！”身后的曹宁终于说了句皆大欢喜的人话，开始催促苏青蓝。
“哎哟，我还指望你送我一段呢，没想到你就给我扔在这里了啊！算了，命苦不怨社会。”苏青蓝半开玩笑，可凌晓和小雨都听出了话里话外的失望。
听着他们结了帐，齐小雨又伸着脖子看着他们走得看不见人影，才大吼一声，“老板，结账！”
、42第四十二章
凌晓是脚踩在棉花上回去的；轻飘飘的。毒辣辣的日头顶在脑门上，凌晓早就不觉得什么了，身上干松松的没有一点汗迹，她整个人从心里到外头，全部都是冰冰凉的。
“叮当”的清脆风铃声响起时；站在吧台那和徐刚闲聊的曹宁猛然扭过头来；又笑着大步迎向；“我刚听徐哥说你和小雨出去逛街了；这么热的天；怎么想起来大中午的去逛啊！”
看着曹宁那一张笑脸；小雨倒没了凌晓的那份淡然了，梗着脖子不吭气，凌晓反而笑笑的道；“我也得出去逛逛才有力气，老在家憋着越待越没劲儿，没事也变成有事儿了。”
曹宁稍稍有点纳闷，但也觉不出凌晓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点头道，“也是，下周就要上班了，你也该出来活动活动，吸食一点人气儿了！”
凌晓表面看似平静，心里其实已经跟开了锅一样了，她以前总觉得曹宁说话说得坦荡，即便他和苏青蓝之间有点什么，也是苏青蓝的不坦荡。可是，刚刚的那句话她清清楚楚的听在耳朵里，他的领带都落在她那里了，并且他刚刚见完她依旧能如此自如坦荡的和自己聊着，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坦荡，凌晓已经不太敢确定了。
小雨围着围裙从吧台后边走出来，挡住作势正要进去的凌晓，一语双关道，“今天徐刚在这帮忙，不用你，你俩一边老实坐着好好聊聊去，别给我捣乱就行！”
凌晓没想到小雨会给这样的提示，低头咬牙，突如其然的洒脱起来，也不争辩，领头坐到刚刚小雨坐的那一桌，桌上的诗集还在，徐刚只细心的在那一个小桌上放上了一个“预订”的牌子。
曹宁长出一口气，仰面往后一靠，半躺在沙发上，在这一刻，忽然显出有些精疲力竭的样子，凌晓的心紧紧的一揪。纠缠在她和苏青蓝之间，若是真的不累，他就果真不是一般人了。
“很累？”凌晓的心里其实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但挑来拣去最后只拣了最没有营养的一句，故作淡然的问了出来。剩下的那些，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怎么去问，更不知道该不该问。
“还好！只是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很烦！”曹宁微微闭目，举起一只手捏着两眼中眉心的部位。这样的疲态，凌晓从没有见过。
“公司夏季的业务不是很多吧，怎么你的那个部门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么？”凌晓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和曹宁是什么关系，应该算是挑明了的恋人关系了，可说个话两个人居然还拿腔拿调，话里有话，想问什么不敢问，拿个话头做引子，问的人憋屈，答的人尴尬，说不出的别扭，难道所有的恋人之间都是这么技巧么？
“有点私人的事情，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说。”曹宁欲语还休，有种在想说和不想说之间徘徊的犹豫。
问题算是回答了，但依旧没有说出一丁点凌晓想要知道的内容。心里哀叹了一声，脸上却没表现出什么，只是丁点笑容也挤不出来了，无比淡然的应了一声，“哦！”
气氛有些尴尬起来，两个人都有点无语的难堪，凌晓低头无聊的翻着诗集，小巧洁白的牙齿紧紧的嵌在粉色的唇上，越来越深，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