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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唐朝小官人-第47部分

小说: 唐朝小官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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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知这样下去极有可能会发生雪崩式的危机,这时候若是再不玩出点花样,这顿打可就白打了,于是他二话不说,直接滔滔大哭,拜倒于地:“臣纵有万死之罪,何至受今日之辱,恳请圣皇为臣做主!”

两个人都这么拜倒在地,一个比一个要感人,而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却又落在了武则天的身上。

这件事其实两边都有道理,一边是大义凛然,另一边呢,却是受了万般的委屈,可怜兮兮,所以无论站在哪一边,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了。

而现在,谁死谁活,就看陛下了,生杀予夺,皆在帝心!

武则天的表情却只是似笑非笑,在这大殿中无数烛台上烛火的摇曳下,她笑起来,竟也依旧还能依稀看到从前的绝世容颜。

她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所以这笑容只是挂在脸上,良久,她目光掠过了一丝冷色,这冷冽宛若寒冬,使流水瞬时成为坚冰,让无数人汗毛竖起。

她冷笑,笑声很好听,却如山雨欲来,牵动人心:“你们……都很好!”

第七十七章:帝心难测

短短的五个字,是用慵懒的语气说出来的,这语气飘忽又空洞,可是自武则天口中说出,却宛如泰山压顶,莫说是秦少游和吴应龙,即便是在殿中的其他王公大臣,此时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武则天的一只玉指在玉案上摩挲着,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而后,她缓缓地道:“几个生员在哪里?”

所有人的心似乎要跳出来了。

吴应龙面如死灰,他感觉有些不妙了。

此时,神都府府牧站出来,沉声道:“就在府狱。”

武则天莞尔一笑,心平气和地道:“虽是动手打了人,可是大周崇尚孝义,市井匹夫被人辱及了父母,尚且还要血溅五步,何况是知书达理的生员?放了吧,准予他们重新回到四门学读书。”

武则天吩咐完了,笑脸骤然一变,眼中掠过了一丝杀机:“可是就这样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竟也要上达天听,好端端的一个年节,这样的不安生,这是谁之过?”

武则天冷笑,笑得就像一柄尖刀的锋芒,使人胆颤:“朕看哪,门下要检讨,中书要思过,尚书也责无旁贷,这件事要深究,总该有人人头落地的,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今日之事,理当警醒后来之人。”说罢,她已长身而起……

门下、尚书、中书三省的官员脸色骤变。

圣皇方才那番话可绝不是闹着玩的,本来以为圣皇只是会收拾掉秦少游或者是一个吴应龙,可是没想到却是连三省都迁怒上了。尤其是那一句,总该有人人头落地,又来一句,理当警醒后人,这就意味着,此事责无旁贷,谁也别想脱身,既然是要以儆效尤,那么这个责任就必须分清楚,可责任到底在谁呢?

一切都语焉不详,可正是这一句充满了玄机的话,却使每一个人都波及其中,三省宰辅,岂敢怠慢,于是纷纷出班,他们没有争辩,没有请罪,只是纷纷拜倒,大气不敢出。

武则天冷冷地扫视殿中的所有人一眼,长袖一抚,动身离去,她的背影已是过了玉阶,正要穿越连接正殿的甬道,却是在此时留下了一句话:“万事开头难,正元之日便是新一年的伊始,今日如此,往后……怕也是如此了吧。”

…………

武则天扬长而去,无数的女官和宫娥便如洪水一般的褪去。

上官婉儿没有走,她依旧站在玉阶上,眼眸冰冷,看着这些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的人,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秦少游的身上。

以上官婉儿对武则天的了解,此时只怕连她也不知陛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可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闹出了这些事,龙颜已经震怒,在以往,即便是无事,圣皇一道谕旨也要万千人人头落地,不知多少豪族破门灭家,那灯火辉煌的朱楼,顷刻之间化为尘埃碎瓦,更何况今日是动了真怒。

她愠怒地瞥了一眼不争气的秦少游,她很爱惜秦少游的才华,虽然二人交涉不多,可是多少也顾念一些旧情,可是现在,她一张俏脸寒若冷霜,厉声道:“来人。”

几个金甲武士已是如小塔一样矗立在了殿门,寒风中,披在身后的猩红披风随风舞动。

他们长满了老茧的手握住了刀柄,蓄势待发!

上官婉儿看了看秦少游,再看了看吴应龙,脸色冷漠到了极点:“拿秦少游!”

咔嚓……卡擦……

笨重的长靴越来越紧促,数个武士已是按刀将秦少游团团围住。

秦少游起身,然后抬眸,而后朝上官婉儿感激地笑了笑,上官婉儿却是别过了脸去,只留下一抹灯火下的侧影。

秦少游双手扬起,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武士们倒是没有为难他,只是亦步亦趋地押着他出了大殿。

秦少游的心情是平静的,不管怎么说,几个生员是救出来了,虽然险恶的前途还在眼前,可是他总算是走完了这跌宕前路的第一步。

出了殿,风很冷,凛冽的寒风无孔不入,他呵了口气,回望这座金碧辉煌又是巍峨的宫殿,显得恬然又安静,这时候的他,表现出了温润的一面,那阴霾天气下的俊秀脸庞平静如水,嘴角只是微微勾起,那双依旧还发亮的眼睛远眺着宫城:“风真大啊。”

………………

万象神宫已是空无一人,再没有了生气,可是依旧还残留着方才激烈交锋以及那天威难测的些许气息。

上官婉儿顺着甬道,一步步到了尽头,再前,便是一处偏殿。

殿外的宫娥已是退散,她静悄悄地打开了殿门的一角,这里虽是装饰堂皇,却依旧是空荡荡的,空荡得让人心悸。

只有在这殿中的角落,临着窗的位置,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她看着窗外,纹丝不动。

殿中的灯火照不到这个人,而是藏在阴影之下,她背着手,犹如一道冰山,就仿佛她本该就在这里,从不曾移动,这道背影是何等的萧索,又是如此的凝重。

上官婉儿踟蹰了一下,蹑手蹑脚,正待要退出殿去。

阴影之下的武则天突然道:“婉儿……”

上官婉儿无奈,只得上前,道:“臣在。”

阴影下的武则天没有回眸,只是空灵地看着窗外的重重亭榭和殿宇,再没有了声息。

可是君臣的默契却让上官婉儿知道,陛下希望自己留在这里,于是碎步上前,道:“陛下,乱贼秦少游已经拿住了。”

“哦。”回答她的,是冷漠的一个字。

上官婉儿低垂着头,不敢再做声了,她突然生出了一股惧意,这种恐惧弥漫了她的全身,使她小巧挺秀的鼻子都不由渗出了细密的汗液,汗液汇聚在鼻尖下,晶莹剔透,最后落下……

突然,武则天旋身,她的脸色阴森,目含杀机:“婉儿,你为何要偏袒秦少游?”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上官婉儿花容失色,她终究是个女子,见过再多的世面也难以承受这样的威压,她忙是拜倒,道:“臣万死!”

她确实是偏袒了秦少游,陛下没有说拿秦少游,可是这件事在龙颜震怒后,必定有人要人头落地,这个人可能是秦少游,也可能是其他的人,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闹出这样的事,是决不可原谅的。而上官婉儿表面上是让人拿下了秦少游,而事实上却是一种保护,假若陛下当真对秦少游怀有怨气,等到要动手的时候,听说秦少游已经被拿住,吃了许多苦头,这时候或许心头一软,秦少游便可得以赦免;所谓的关押,无非是上官婉儿希望借此能让武则天消气罢了。

上官婉儿的眼泪啪嗒落地,伏在地上,哽咽道:“臣……和秦少游,确实有旧,臣有私心,其罪当诛,可是……秦少游惹来这个麻烦,说到底,也是为了陛下……他办学……”

武则天的脸色终是稍稍缓和了一些,她还是疼惜上官婉儿的,可是她的脸色依旧凝重,冷冷道:“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早已粉身碎骨了,你以为他还能活到现在么?”

上官婉儿猛地感觉有了一线希望,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睛,道:“那么陛下的意思是……”

武则天回过头去,又开始远眺窗外,伫立不动。

上官婉儿跪着,得不到答案的她,心里只剩下忐忑。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昏黄,霞光万丈,武则天露出了一丝倦容,她旋身,没有再理会上官婉儿,已是扬长而去。

孤零零的大殿,烛火已经渐渐熄了,长殿下,只留下了上官婉儿,她跪着,脸色带着苍白,直到夜深。一个宫娥才小心翼翼碎步进来道:“陛下吩咐,请上官待诏至凌烟阁取《梵网经》去寝殿。”

上官婉儿如蒙大赦,她勉强起身,却是腿脚酸麻,又摔了下去,那宫娥连忙来扶,上官婉儿咬着贝齿道:“谢圣皇恩典。”

第七十八章:果然如此

牢房里总是阴暗潮湿,好在犯官和犯人待遇总是不同,秦少游所处的囚室还算干净,桌椅俱全,马桶有些脏,不过这种环境总还算有人收拾,秦少游捏着鼻子勉强也能给个好评。

他的心情还算平静,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没啥冤屈,既然敢跑去闹事,就得有牢底坐穿的觉悟。

牢饭的味道……秦少游皱眉,看着这用陶碗端来的东西,忍不住朝木栅外的狱卒小哥道:“敢问,这是什么?”

“……”狱卒挠挠头,答不上来。这并非是智商的问题,实在是厨子太过高明。

秦少游叹息:“油星都没有,这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这黄米粥都是夹生的,里头的两根叶子简直就好像草一样,算了,帮我去买几个蒸饼吧。钱,找如春酒楼的秦寿去要。”

既然来之前就已有了牢底坐穿的觉悟,那么秦少游在上朝之前,当然也旁敲侧击地从邓健那儿打听了一些京兆府大狱的管理问题,有备无患嘛。令他惊奇的是,这里居然还有外卖服务,跑腿的都是狱卒,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你有钱么?

秦少游有钱,如春酒楼最近生意都还可以,他之所以选择吃蒸饼,是因为跑腿的价钱太高昂了,原是一文一个的蒸饼,在这里没有十文是想都不要想的,假若是如春酒楼的酒菜……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吃糠咽菜吧,

他就这么安生的在这儿住下,期间上官婉儿来了一趟。

婉儿来得很匆忙,秦少游见了她,很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作揖行礼道:“多谢上官待诏……”

上官婉儿打量着囚室的环境,眉头蹙起来:“为何要谢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来这里受苦。”

秦少游摇头道:“下官晓得上官待诏的心思,明为关押,实则是暗中保护。”

“你能知道就好。”上官婉儿幽幽叹口气:“我来这里只是做个样子,所以我不能嘱咐狱卒给你什么优待,我知道你虽孑身一人,可是在狱外却还有人挂念着你,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使那些想要对你有所惦记的人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能明白么?”

秦少游当然明白,上官婉儿关押自己的目的,有心人都能看出来,这已让上官婉儿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她已不可能再公开支持自己了,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来这里走一趟罢了。

这样做,对秦少游的帮助很大,因为牢狱之中,很容易发生非正常死亡的事件,莫说是那些大人物,即便是吴博士,只需要买通一个狱卒,做一些手脚也就足够了。

秦少游感激地看着上官婉儿道:“其实我以前对你并不好,我……”

上官婉儿嫣然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少游一眼,道:“所以你欠着我的,将来连本带利要还回来。”

秦少游忙道:“自然,自然,不过……能肉……”他正待说几句俏皮话,旋即暗骂自己该死,忙板起脸来,不再作声。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却听到邓健谄媚的声音:“是,是,小人只是见一见,周哥儿的义气,我是晓得的,是,是,这点小小意思,放心,只是说几句话就好,下次咱们兄弟聚一聚。”

说话之间,邓健已到了木栅之外,他见了秦少游,又看到了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踱步到了一边,邓健忙道:“原来上官待诏也在,该死,该死,我得赔一个不是,放我来的周哥儿刚刚当值,并不晓得上官待诏大驾光临,否则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叫我来的……”

这家伙真是狡猾得很,一看情况便晓得可能会为自己的‘朋友’惹来麻烦,忙是告罪。

上官婉儿笑道:“不必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也该走了。”

她冷着脸,扬长而去。

等到上官婉儿走了,邓健那小心翼翼的表情立即无影无踪,脸一下拉了下来,开始埋怨道:“秦哥儿,你真是吃饱了撑着,好端端的去招惹什么是非,你以为你是谁?娘的,吓了我一大跳,我实话和你说吧,我已打听了,有人要你活不过下月,这消息千真万确,你什么不好招惹,偏偏惹这样的大事,哎……酒楼里一切都好,本来秦寿是应了一门亲的,你不是做官了吗,酒楼里的生意又好,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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