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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九瓣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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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匕首可以修好?我抬头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笑笑说:“只能试试看,不知道那家伙还在不在。”
“谁?”玄麒问。
“造这把匕首的人。”沈天晖的样子看起来很笃定,我想,这个人应该是还在的。
一念至此,心里火烧火燎的无措感,便好了很多,手边忽然碰到个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的妙妙。
玄麒一看到,马上指着她的头说:“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刚才躲到哪里去啦?”
妙妙没理他,自顾自洗脸。
“快变人,给我说清楚!”玄麒在她头上轻拍一下。
妙妙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转身团好,睡觉去了。
受了这呵欠的影响,我觉得眼皮沉重起来,但是,天已经蒙蒙亮,船也快要靠岸了。
在接下来的路上,我和玄麒都是昏昏欲睡,不管走到哪里,只要一安定下来,马上就上下眼皮直打架。巫炀和妙妙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到从飞机上下来,都没有看到他们。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我们俩胡乱洗洗,立刻扑到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醒过来,是因为热,睁眼一看,原来,睡前忘了拉窗帘,也没有开空调,阳光洒了半个房间。头顶上的吊扇吱吱嘎嘎地响着,窗外的知了叫得分外热闹,我拿了床头的蒲扇轻轻地扇,呈大字型躺着,十分享受这样悠闲的夏日的午后。
“喵——”有拖长了的猫叫声,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也不以为然。
突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跳到床上,眼前就看到两只碧绿的眼睛,我吓了一跳,往旁边一滚,险些掉下床。
“妙妙!”此时才意识到面前的是谁。
妙妙歪着头看了看我,转身跳到床下,再起来的时候,已经变**了,而且,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她在回来的路上都保持着猫的样子,然后就开始奇怪,她和巫炀在窗下说话时,还有追苍蝇回来时,身上穿的衣服是哪来的。
“姐姐,给我两件衣服穿。”她大喇喇地躺到床上,把我挤了下去。
我一边找衣服,一边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随便找的啊。”她瞪大眼睛说,“看到哪里有晾的衣服,挑干的拿一件就是了。”
我无语——确实是个好办法。
“姐姐,这次你们出去玩,也带我去吧。”她翻了个身说。
“我们不是出去玩。”我找了几件穿着嫌小的衣服递过去,“试试看大小。”
她套起来,看看差不多,臭美地在镜子前照了许久。忽然,一股清爽的香味传来,她用力吸吸鼻子,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间。
跟着走出去,只见沈天晖正在客厅切一个大西瓜,看到我,递过来一片西瓜。
我没接,只是问他什么时候出发。
“你们快开学了吧?”他说,“别着急,一个月以后就有假期了,等那时候再出发。”
“马上出发吧,我跟学校请假。”断了的匕首,让我越看越难过,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恨不得立刻出发,立刻找到那个人,立刻能修好。
沈天晖笑笑,拿片西瓜啃起来:“你能跟学校请假,我却是分不开身。”
这话让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是啊,怎么就没想到人家是不是有空,是不是真的愿意带我去呢。
“那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好了。”我说。
沈天晖吐了几粒瓜籽出来,还是对着我笑:“我知道你看到匕首坏了,心里不好受,但是,那是山里,你孤身一个女孩子,又没有防身的东西,就算没有碰到妖怪,碰到个亡命之徒什么的,我可怎么向你爷爷交代。”
听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确实,他说的也没错。
“让巫炀和我一起去吧。”我忽然想到还有巫炀。
“不去。”一个声音干脆地拒绝了我,正是巫炀。
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倚在了窗台上,仰着头,正在晒太阳。我发现他对太阳有一种特别的嗜好,哪怕是在夏天正午的烈日下,也可以睡得很舒服。玄麒猜测说,这应该就是在吸收日月精华。
一下子,我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被否决了,看来,只好等到放假的时候,大家一起去了。
“挺好呀,青鸾。”玄麒吃着西瓜说,“正好跟伯父说一声,我们到他家去做客。”
然后,猛地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似的,一把拉住沈天晖问:“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在奈何桥上,还有昨天在船上用的那副手套,到底是什么?”
“这个啊,和青鸾的匕首一样,也是那个人的作品。”沈天晖擦了下手,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来给我们看。
乍看起来,这是一副非常普通的手套,银光闪闪,仿佛镶着很多珠片,和歌手舞者表演时装饰用的手套很相似,但是一摸上去,便觉得异常的冰凉,而且颇有些份量,手套的手掌上满是锐利的倒钩,难怪在奈何桥上,可以把那个怪物的身体拉开一条大口子。
“这是用鲛绡做成的,原本是轻而不透水的,又在上面覆了层鲛人的鳞甲,就变得坚韧非常。这手套戴上之后,可以提升自身的能力,可攻可守。”沈天晖向我们解释道。
玄麒听了“哇”了一声,又有点不明白:“鲛人是什么?”
“就是美人鱼。”我记得曾经看到过有关鲛人的描述,“哪本书上说的,南海之外,有鲛人……下面的意思好像是说,他们会织一种特殊的织物,眼泪落下,就能变成珍珠。”
沈天晖点点头说:“对,他们的这种织物,就是鲛绡。”
玄麒又“哇”一声,赞叹道:“这人真了不起,这种东西都能做得出来。”
沈天晖呵呵一笑:“他只是很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材料,拼拼凑凑地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罢了,不过,久而久之的,手倒是越来越巧,于是大家就都叫他巧匠。”
“那修匕首这种事,对他来说不是易如反掌?”玄麒对此充满信心。
“让他试试吧。”沈天晖还是不敢把话说满,“毕竟,自己做的东西,要修起来总不会太困难的。”
顿时,我的心也放下大半,看来,匕首真的是可以修好的,我开始前所未有地期盼假期的到来
第三章 那座山

从来没觉得,一个月的时间会是如此漫长,我对其他事情全无心思,整天只希望时间快点过,每过一天,便在日历上画一个叉,以前,我曾觉得这是非常无聊的举动,但现在,看着这些叉一个一个增多,心情也跟着逐渐雀跃起来。
提前十天,就迫不及待地给大伯打了个电话,他听说我们要去,表示非常欢迎,说正好那时候,村里有个祭典,会非常热闹。之后的十天,对我们来说,都变得异乎寻常的难熬,我自不必说,玄麒则是因为听说有热闹而万分期待。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出发的前夜,我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虽然白天还是很热,但晚上已经凉快了,房间里有蚊香缭绕的白烟——夏夜里蚊香的气味,总会给我带来莫名的安全感。没有开空调,床边就是窗户,躺着望出去,天上一轮明月,在薄薄的云层里忽隐忽现。
仔细想起来,也只有伯父和叔叔,是和我们往来比较多的亲戚,小时候,爷爷出去旅游时,他们都会轮流来照顾我们,但不知为什么,只要爷爷一回来,他们说不了几句话,就会闹得很不愉快。印象中,伯父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布鞋,带来一篮子一篮子的鸡蛋。
“青鸾?”有人在门外轻轻叫我。
我侧过头一看,是玄麒。
“你也睡不着吗?”他走进来,坐到床边问。
我“嗯”一声,继续望着窗外的夜空。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伯父常常说着说着就会和爷爷争执起来?”看来,他也和我一样,因为回忆着往事而睡不着。
我又“嗯”一声,没有说话。
他轻轻叹口气。说:“有一次。我听到他们争执地内容。那时候太小。大部分都没听懂。但是对伯父说爷爷怪力乱神印象很深。他还说。这样对我们不好。”
我只能苦笑:“如果没有爷爷地怪力乱神。我们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是啊。”他说。“开始爷爷也没怎么搭话。是在伯父说了一句话以后。他才恼地——伯父说‘守着那座山。根本没必要’。爷爷当时很生气。说这是祖上留下来地规矩。谁也不能破。”
顿了顿。接着道:“我一直在想。爷爷以前到底是干什么地。他认识地人。为什么都和常人不一样。”
是啊。爷爷以前到底是干什么地。这个问题。我也经常会想起。记忆中。他总是时不时地。就会出去十天半个月。说是去旅游。可从来没有带回来过照片。或是纪念品。书房里。也完全没有这样地东西。
“人老了。趁着还能走动地时候。多走几个地方。不用拍什么照片。全都记在这里。就行了。”一次爷爷回来后。我曾问他要过照片。他当时指了指自己地脑袋。这么回答我。
“爷爷是我们最亲近的人。”沉默许久,玄麒幽幽地说,“但是自从他走了以后,好像变得越来越陌生了。给我们留下这样的东西,留下这样两个人,却没留下只字片语,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想,他也是知道的……”
我深感赞同,却无言以对。
又叹口气,他站起来往外走:“睡吧,明天要赶路的。也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哪一天,所有的谜都会解开的。”
想想,也只好这样,现在所有的事,对我们来说都毫无头绪,需要解开的谜,实在太多,前路是凶是吉,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吧。
梦里,又回到了儿时,也是这样凉风习习的夏夜,满院子都是孩子的笑闹声,热闹非常。爷爷坐在屋子门口微笑地看着我们,身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几块吃剩的西瓜。空气里,西瓜的清香还没有完全散去,他坐着的椅子,不时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手里的蒲扇,摇散了蚊香缭绕的白烟。
“青鸾,不要回头。”忽然,场景一变,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爷爷严肃的脸,蓦地出现在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着。
我猛地醒过来,满身是汗,看看手机,快要五点了,窗外,已经微微有些发白。票是早上六点半的,也差不多该起来了。
门外有些响动,听起来,玄麒已经在卫生间洗漱了,间或还可以听见一两声猫叫——是了,妙妙也会跟着一起去,为此,我还特地去买了一个可以双肩背的猫包。
这时有人敲门,玄麒急匆匆跑出去,进来的时候,听到沈天晖的声音。
我换好衣服走出去,发现客厅里站着的不只沈天晖,还有巫炀。
“你也去?”我问巫炀。
他没看我,只是点点头。
多了两个人出来,我只得再给大伯打电话,说有同学也想一起来玩,幸好他并不介意,一如既往的热情,还说不用住宾馆,家里够大,完全可以住得下。
“青鸾,巫炀可是为了你才去的呀。”沈天晖开玩笑道。
并不觉得好笑——确实,是为了我,但是,仅仅只是不想让他势在必得的遗天珠出什么意外罢了。
走出家门的时候,天气看起来不错,天上的云并不多,想不到车才开了半个多小时,竟然下起雨来。
我看着被雨水冲刷得仿佛瀑布似的车窗发呆,突然,一张血淋淋的面孔紧贴着玻璃出现在眼前,看起来,大概是个因车祸而死的亡灵,右半边脸从颧骨开始到头顶已经全部没有了,它就这样用仅剩的左眼死死盯着我,嘴里还在不断说着什么。
我略微一惊,忙将MP3的音量调大,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把视线焦点放在蜿蜒流过玻璃的雨水上。玄麒正打着瞌睡,妙妙在他身上,透过猫包的网格,只能看到她碧绿的眼睛在微微发光。
一看到妙妙,那张脸开始扭曲,然后,慢慢消失。
在高速公路上,如果仔细看,能在路边发现不少各式各样的亡灵,有的胸前被不知道什么管子对穿了;有的没有下半身,腰部拖着一截肠子;有的头面部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五官;还有的,外表看起来很完好,但却不断从嘴里吐出乌黑的血……正因为如此,我对于坐长途车出行总是怀着恐惧,尽量避免。
四个小时的车程后,我们来到一个小县城,从这里到大伯住的地方,还要再转一辆当地的公交车。
雨越下越大,车开在泥泞的山路上,颠得我的五脏六腑仿佛在跳舞,鼻端只闻到一阵阵鸡鸭的气味,玄麒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攥着个塑料袋。
又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车终于停在一个站牌边,下了车,一眼就看到等在那里的大伯父,他打着伞,黑色的塑胶雨鞋上全是泥。
“可来了,路不好走吧?”他说着,笑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简单介绍了沈天晖和巫炀后,大伯父呵呵一笑:“走吧,赶紧回去吃饭。”
站牌后是一大片竹林,那里有一条踩出来的小路,走了十来分钟,面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村子,看起来规模还不小,村子前有条岔道,一条进村,另一条通往山里。山上满是竹子,在雨中更是青翠欲滴,山前立着块碑,上面写着“虎山”,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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