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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遗产三部曲1伊拉龙-第17部分

小说: 遗产三部曲1伊拉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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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拉龙犹疑地看着栗色马,它比蓝儿可是小得太多了,让他杞人忧天地怀疑它是否能负得起自己。叹了一口气,他艰难地爬上马。伊拉龙以前没用过马鞍子,而且骑马从来没有跑远过。“这次会像蓝儿一样折磨我的腿吗?”
  “你现在觉得怎样?”
  “还不坏。不过我想只要跑快一点,就会撕裂创口。”
  “我们慢慢来。”布鲁姆回答说。他指点了几个骑马的要领,然后俩人缓辔而行。很快,村外的景色就不一样了,耕地被荒地所取代,黑莓和杂草沿路生长,还有时时牵人衣衫的大蓬野蔷薇。巨石斜斜伸出地面——犹如灰白的眼睛见证他们的出现。这儿有一种极不友好的气氛,对闯入者充满敌意和抗拒。
  俯视着他们,随着他们前进的步伐,越来越大、仿佛在向他们逼近的,是乌特加峰。这座拔地而起的孤峰上崖壁陡峭,密布覆雪的深沟。黑沉沉的山体像海绵吸水一样,吞噬投射于其上的光线,使整个周围地区相形之下显得阴暗而惨淡。在乌特加峰和帕伦卡谷东面的一列山峰之间,是一道深深的裂谷,这是走出山谷唯一可行的道路,他们脚下的路正是指向此处。
  蹄声得得,敲在砾石地上,大路很快变成羊肠小径,绕行在乌特加峰脚下。伊拉龙抬头仰望压迫在头顶上方的山峰,惊奇地发现居然还有一座尖塔兀立其上。塔楼已经年久失修,崩塌败坏,但却余威犹在,如卫兵紧守山谷。“那是什么?”他用手一指。
  布鲁姆头也不抬,语气中充满悲凉和苦涩。“龙骑士的一个前哨——从他们兴起之初便存在。这儿就是维瑞尔劣势中藏身的所在,也正是他被阴谋背叛后,行踪泄露,罹难于加巴多里克斯暗算之下的地方。维瑞尔殒落后,这个地方也就衰败了。Edoc’sil,“不可征服”之意,原本是这个堡垒的名字,因为这座山峰如此陡峭,除非背生双翅,否则无法逾越。维瑞尔死后,人们称之为乌特加,但它还有另一个名字,Ristvak’baen——悲愁之地,最后的龙骑士在被国王杀害以前一直这样称呼它。”
  敬畏之情在伊拉龙心中油然升起。这座堡垒是龙骑士昔日荣耀的余辉,虽然历经时光冲刷,已不再灿烂辉煌。光是想到龙骑士历史的久远,就足以叫他为之震撼。在他的身上,一种源自历史深处的古老的英雄主义突然重生。
  他们绕乌特加峰走了好几个时辰,进入了那条裂谷。乌特加峰壁立千仞,像屏风一样拦在他们的右边。伊拉龙踩在脚镫子上,站起来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帕伦卡山谷之外,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但它还是远在目力可及之外。他们沿着阿诺拉河,在一条盘绕于山坡和溪谷之间的小径上走了一阵,攀上了高处,背对沉沉落日,视线越过脚下的丛林,极目远眺。
  伊拉龙屏住了呼吸。眼前群山耸峙,山脚下却是万里平畴,一直延伸到与天空相接的地平线,满目苍黄,宛如草木凋萎枯败之色。与大地同样坦荡无垠的天空上劲风疾吹,一丝丝云彩倏忽飘远。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布鲁姆坚持要骑马。如果徒步穿越这片旷野,非花数周乃至数月的时间不可。蓝儿盘旋在云天深处,高得足以让人以为她是一只鸟儿。
  “我们明天再下山,”布鲁姆说,“得花大半天的时间,所以现在可以扎营了。”
  “这片平地有多宽?”伊拉龙问道,依然为眼前的壮阔景像惊叹不已。
  “要走两三天到超过半个月不等,取决于我们的方向。除了在附近有些游牧部落,这片平原就像东部的哈德瑞克沙漠一样荒无人烟,因此我们不会遇到很多村庄。但是,平原南部相对来说较为湿润,人口也稠密一些。”
  他们离开小路,在阿诺拉河边下马扎营。解下马鞍时,布鲁姆指指栗马:“你该给它取个名字。”
  伊拉龙从选了这匹马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嗯,我想不出像雪火那样气派的名字,不过有一个也许可以一用。”他轻抚马身说,“我叫你做卡多克(Cadoc),这是我外祖父的名字。好好接受它吧。”布鲁姆赞赏地点点头,但伊拉龙却觉得自己有点傻兮兮。
  蓝儿落下来,他问,这片旷野看上去如何?
  沉闷极了。除了兔子和灌木,就没有别的东西。
  晚餐过后,布鲁姆站起来喝道:“接着!”伊拉龙毫无防备,手忙脚乱接住木剑,差一点被它砸中脑袋。另一支木剑指在眼前,他不由呻吟起来。
  “别再来啦。”他抱怨地说。布鲁姆却只是笑,一只手在招他过去。伊拉龙百般不情愿地站起来。木剑疾挥,呼呼有声,俩人在风声中斗成一团。很快伊拉龙便臂上中剑,连连后退。
  这次的训练比第一次短,但也足以令伊拉龙又添新伤。博击结束后,他愤愤抛下木剑,大踏步走到火堆边料理伤口。
  第二天早上,伊拉龙极力不去回想家中的惨变,这一切痛苦得不堪回首。他把自己的心思全部集中在盘算如何找到并杀死拉萨克上。我要用我的弩来结果他们,他下定决心,设想着箭簇从那些裹着黑斗篷的身体里戳出来,是个什么景像。
  他连站起来都费力,哪怕做个最微小的动作,肌肉也会痛得抽筋。还有,他的一个指头肿了,摸起来烫烫的。他们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伊拉龙跨上卡多克,满肚子不高兴地说:“再这样下去,你会把我拆成一块一块的。”
  “如果不是算定你受得了,我是不会对你这么狠的。”
  “就这一次,我不介意被人小瞧。”伊拉喃喃地说。
  蓝儿往这边来了,卡多克大受惊吓,前足腾空,人立起来。蓝儿带着一种类似厌恶的神情看着那匹马。平原上没有藏身之地,所以我也用不着费心躲开视线了。从现在开始,我就飞在你们头顶上。
  她展翅飞走,他们开始下山。山路陡峭,常常无迹可寻,不得不摸索前进。还有许多地方无法策马,他们只能一手牵马,一手紧紧抓住树技以防失足滚落山下。地面的石块很松,落脚时步步都得小心。虽然天气寒冷,但路途的艰难还是让他们的脾气变得很是火爆易怒。
  下到山底,他们停下来休息。阿诺拉河转了个大弯,在他们左边波涛滚滚,直奔北方而去。原野上烈风浩荡,毫不留情地鞭打在他们身上。地面很干燥,扬起万里风沙,迷人双眼。
  广袤空阔的平原让伊拉龙有些惶恐不安。眼前一个小山包或者小土墩都看不到,唯有平地绵延无际。他一直生活在群山环抱之中,如今四周空空荡荡,他只觉得无遮无拦地没有安全感,就像一只老鼠暴露在鹰眼锐利的注视之下。
  小路来到旷野便一分为三,一条向北,通往最大的北部城市赛隆(Ceunon);居中一条指向前方,深入平野;最后一条伸向南方。他们在三条路上认真查看拉萨克的蛛丝马迹,最后确定他们踏上了正中的道路,一直往前。
  “看来他们往亚兹科(Yazuac)去了。”布鲁姆带着几分不解说。
  “那是什么地方?”
  “正东方,如果顺利的话,四天可以到达,是位于尼诺河(NinorRiver)边的一个小村子。”他指指北向而去的阿诺拉河,“这是我们唯一的水源,走进旷野以前我们得灌满水袋,一路上再也没有其它池塘或河流了。”
  伊拉龙心里升起一股狩猎的兴奋。过几天,也许不超过一个星期,他就能用自己的弩为加罗报仇。然后……他不愿考虑在这之后又会发生些什么。
  他们灌水、饮马,自己也在河里喝得饱饱的,蓝儿过来也喝了几大口。之后他们重整精神,向东方进发,开始了穿越旷野之旅。
  **
  伊拉龙认定风是令人几欲发狂的罪魁祸首,种种苦楚——嘴唇皲裂、口干舌燥、双目灼痛——都是它干的好事。无休无止的风整日地追赶他们,到了夜里也无时或歇,反而变本加厉地越刮越烈。
  藏身之处是没有的,他们只好栖息在露天地里。伊拉龙搜罗了一些树枝,来自一种低矮坚硬、在恶劣环境中蓬勃生长的植物。他把树枝垒成柴堆,试着点燃,但它们一味地冒着黑烟,还散发出一股辛辣之气。徒劳无功了半天,他泄气地把火绒箱朝布鲁姆一扔:“我点不着,特别是还有这该死的风。看看你行不行,不然晚餐就得吃冷的了。”
  布鲁姆跪在柴堆前,认真研究了一番,调整了几根树枝的位置,然后击打火石——一连串的火星溅入柴堆,但仍然是只冒烟,不见有火。布鲁姆皱起眉头再试一次,运气还是不比伊拉龙的好。“Brisingr!(火)”他气恼地低喊一句,又一次敲击火石。只见火苗突然间就窜了起来,他面露满意之色往后退:“成了!里面一定早就在闷燃了。”
  趁晚餐还在火上煮,他们拿出木剑进行格击训练。这对大家都殊非易事,因为俩人都疲劳已极,因此便匆匆收场。吃完饭,他们傍着蓝儿入眠,心中庆幸有她的庇护。
  冷风如刀,扫过开阔得骇人的原野,第二天依旧恭候着他们。伊拉龙的嘴唇一夜之间完全干裂了,言笑间渗出颗颗小血珠,用舌头去舔只会雪上加箱。布鲁姆的情形也是一样。上马前他们节制地给马喂了一些储备的水。这一天不过是单调而艰苦的行行重行行。
  第三天,伊拉龙醒来时觉得休息得很充分,再加上风也停了,立即心胸为之一爽。但愉快的心情很快就重新低落,因为他看到前路布满黑压压的雷雨云。
  布鲁姆看着那片云,眉头深锁:“一般而言,我不会迎着这样的暴风雨走过去。但眼下无处可逃,所以我们还是赶路吧。”
  他们走到雨云的边缘时,周围还是一片平静。进入它的笼罩之下,伊拉龙抬头仰望,发现自己好像走进了一间由自然造化的鬼斧神工搭建的宏伟教堂,头上是错综复杂的重重拱顶,再稍微施展一点想像力,则梁柱、长窗、巍峨的阶梯、狰狞的滴水兽,无不栩栩如生,充满狂野之美。
  伊拉龙低下头,看到草浪翻滚,向他们这边疾扑而来。他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一股狂飙。布鲁姆也看到了,他们缩起肩膀,准备迎接暴风。
  眼看着这股风就要卷到身边,一个可怕的念头让伊拉龙悚然而惊。他立即在马鞍上拧转身子,同时用意念和声音大声呼唤:“蓝儿!快降落!”布鲁姆的脸刷地变得苍白。就在他们头顶上,蓝儿正朝地面猛冲。她顶不住!
  为了争取时间,蓝儿返身往回飞。就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她时,暴风已经袭到,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他们身上。伊拉龙被风逼得喘不了气,狠命抓住马鞍,满耳都是狂暴的呼啸声。卡多克摇晃着身子,四蹄深深凿进地面,鬃毛狂飞乱舞。狂风用看不见的手指撕扯他们的衣服,掀起遮天蔽日的浮尘,四周一片惨淡昏暗。
  伊拉龙低下头张望,四处寻找蓝儿的身影,看见她重重地落到地面,缩成了一团,脚爪用力扣进地里。她还来不及把翅膀收起来,狂风就奔到了她面前。只听得一声怒叫,她的双翼被风扯开,将她带上半空。有好一会儿她就这样飘荡在风暴的表面,然后又被甩了下来,仰天跌在地上。
  伊拉龙猛力拔转马头,驱策卡多克原路返回。他的脚后跟不断地磕着马腹,同时意志也连连催促。蓝儿!他喊道,尽力留在地面上!我来了!他感觉到她迫切的赞同之意。就在距离蓝儿不远的地方,卡多克不肯再上前一步。于是伊拉龙一跃而下,向她狂奔。
  背后的弩敲打着他的头,一股劲风刮得他失去平衡,向前一仆,倒在地上犹自滑行了好一段距离。他一声怒骂爬了起来,全然顾不得身上又已多处受伤。
  蓝儿就在三码之外,可是她呼呼扑扇的翅膀却让他无法近身。她正拼尽全力试图逆着强风收叠起双翅。他向她的右翼冲去,想放下它,然而大风又将她掀起,一个筋斗从他的头顶翻过,背上锋利的锯齿离他的脑袋不过几英寸。蓝儿紧紧抓着地面,极力稳住身子。
  她的翅膀又被风一点一点吹开,眼见又要让她跌跌撞撞地翻跟头。伊拉龙飞身压住她的左翼,这只翅膀的关节终于稳稳合上,蓝儿将之紧紧收拢在身侧。接着,伊拉龙从她背上腾身跃过,滚落在另一只翅膀上。谁知它突然扬起,将他摔了出去。他一个翻身消解了这股力道,再次纵身上前抓住那只翅膀。蓝儿用力收,他用力推,都使尽了所有的力气。相持片刻之后,他们一齐猛然发力,这只翅膀终于也服贴了。
  伊拉龙倚在蓝儿身上,气喘如牛。你没事吧?他能感觉到她在瑟瑟战抖。
  她过了半晌才能回答。我……我想没事,她的声音发颤,没有损伤——我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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