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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暗恋也是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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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口气,却提不起精神解释,于是又抱歉地摇摇头。

他见我不说话却忽地瞪大眼睛,身子往后一仰:“Oh my god,不是你打的吧?”

“哈?”

“你是练过中国功夫?把他揍成这样!”他一副屁滚尿流的表情,还装模做样地用手捂住胸口。

“不是我打的,”我无奈了,“阿里你别开玩笑了,我看着有那么暴力么?”

我把手肘撑在桌面上,捂住脸,心情真的很差,再好笑的玩笑也提不起劲来笑啊。

“哦,姑娘姑娘,别那么沮丧,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一切总会过去的。”他轻拍我的肩,语气温和,“你很担心他是不是?”

我把手放下,低头盯住茶杯,抿一口茶。谁担心他啊,那个混球。

“冰箱里有冰块,你取一些给他冷敷吧,不然那些淤紫很难退下去。”

我瞅一眼冰箱,又把眼睛撇开。

“懒得管他。”

“你们女人为什么都这么口是心非呢?脸上明明写了担心两个字,嘴巴却死不承认,这样是不对的。”阿里叹口气,煞有介事地摇头,“不管有多大的矛盾,如果爱他就该在这种时候去帮帮他,给他一些关爱,他都会牢牢记住,男人的心其实很容易被融化。好了小多,别闹别扭,想去看他就去看看他。”

“我哪里是闹别扭,又不是我的错。”我没好气地反驳他。

他没再接话,耸耸肩把空了的杯子放进水槽,回头取了杂志朝门口走去。

“晚安,别扭姑娘。”



阿里走后我仍坐着好一会儿没动,一口一口把杯中的茶抿得见底。

之后把杯子丢进水槽,放水洗了。打开厨柜找出两个塑料袋,然后来到冰箱前,拉开冷冻柜取出冰块装入袋子,又去房间找出一条毛巾裹住冰袋,一切弄好之后我来到杨恒的房间门前,驻足。

深深呼吸,敲门。

门内无人回应。我又敲了敲,仍不闻动静。我转动门把手,没有上锁,我推门入内。

他和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我来到床边,一时不知该不该叫醒他,就沉默着打量他。

嘴角的血污已经洗去了,那里有些红肿,左边脸颊上有大片的青紫,现在愈发明显,真是触目惊心。我闭上眼睛一会儿,再把眼睛睁开弯□,把裹着毛巾的冰袋轻轻敷在他的伤处,他蹙起眉心呻。吟一声,并没有醒来。

我松开手打算离开,那冰袋却滑落,滚到枕头上。

怎么办?我只好再拿起冰袋,触着他的脸颊,手却不能放,转眼瞥见他的左手搭着床沿,于是拉起那只手放到冰袋上,这样就可以撑住了。

他又闷哼一声,眼睛睁开了,迷迷蒙蒙的就像从深梦中醒转,却没有醒透,那双眼睛里好似蒙了一层薄雾。

他看着我发愣,好一会儿也不说话,手指碰到冰袋脸就动了动。

我直起身要走,他忽地把手探过来握住我的手,紧紧地,那力气大得惊人,我吃痛。

“别走。”他眯起眼睛,脸上却现出痛苦的神情,我的心猛地就跳了一跳,可他为什么和我说英语?单独相处的时候我不和他说外语。

“求你别走。”他再度出声,沙哑得厉害,那么痛苦……“留下好么,若伊。”

我在这一瞬屏住了呼吸,不是故意要屏的,只不过,只是我突然就透不过气来。

我用了很大的力从那只手中挣脱,空气终于再度进入肺腑。我重重地呼吸着,心里像有什么烧着了。

他把眉毛皱得紧紧的望过来,那双眼睛渐渐起了变化。

“小多?”他撑起上半身,眼里竟现出困惑的神色,“怎么了,小多?”

“小多?”我沉着嗓子说,“我是小多吗?你再看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他安静地看着我,片刻,低头瞥见冰袋,就盯住那冰袋不动弹了。

空气稀薄,怎么呼吸都不够,我觉得缺氧,好痛苦。我再呆不下去,转身往门口走。

他却‘咚’地一声跳下床把我拖住。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说,“我看错人了。”

“若伊吗?”我说,再提起这个名字。

他沉默着并不回答。

那双眼睛里还残留着先前的痛苦,真是刺眼,我觉得难受极了,迈开脚步要离开这里,离得他远一点不要看见他,却怎么也甩不脱他的手,反而,他加重力道又把我的手握疼。

“你拉着我做什么?”我叫出来,愤怒。

“小多。”

我不回头,他就用力把我的肩膀扳过去。

“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叫错名字有这么严重吗?”

“不严重,”我说,“对你来说一点也不严重。”

“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我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声音变得尖锐,“不过是个名字而已,你爱怎么叫都可以啊,小多也好,若伊也好,或者你想换换口味,哪天叫我海伦也没问题,能有什么问题,随便叫,反正嘴巴长在你身上谁也管不着。”

我垂下眼睛牢牢咬住嘴巴,我能感到愤怒在急速膨胀,可这样是不对的,不应该这样,我得遏住愤怒,我明白的我没有理由愤怒。我不在那个位置。

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沉甸甸的静默越发叫人窒息。

我抬起眼睛望他,望进那双显得困惑的、黑漆漆的眼睛里。

他终于动了动嘴唇,说:“我以前有段时间经常打架,她给我弄冰袋,刚才人有点儿恍惚就——”

“哦,知道了。”我打断他。

他是在和我解释啊……可这解释却像把锋利的刀,它要劈开我的脑袋。

疲惫,我感到疲惫极了,泄了气,好像原本紧绷绷的气球被‘砰’地一声踩破,瘪了。

我埋下头,等待他把我放开。

“小多。”他在头顶上方叫我。

“嗯。”我低低应声。

“不生气了?”他说。

“嗯。”

“那为什么不把头抬起来?”

我用力闭上眼睛花一点儿时间把发热的眼眶冷回去。

再抬起头。我的脑袋里有很多问号,我打算问问他了,不再顾虑他会不会发脾气,还是冷言冷语,或者嫌我多管闲事。我将做一个决定——听他怎么说,然后做个决定。

“还想着她吗?”我问,“为什么不去找她?”

 19第十九章

嫚婷是对的;如果不想太受伤就要有所保留,我是真的该收收心了。

他心里有人。他一直不动弹是因为他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人。

其实;我隐约察觉到这一点的;可我总是故意不去看清它,不愿深究它,躲避它,把头埋进稻草堆里。终归;事实就是事实;等啊等,等到后来你还是不得不去正视它;不得不把它看明白。

看明白这点很重要,很关键;这点不同于其他。

这点使我的心里阵阵作痛。



一如既往;我给自己热了杯牛奶,烤了两片面包抹上黄油做早餐。我坐在餐桌旁慢慢嚼着,觑一眼墙上的钟,8点半过一点。我不赶时间,今天早上没课,只是醒得早了躺在床上也没有睡意就早早起了床。厨房里悄无声息,外面也安静得仿佛全世界还在睡着。

昨晚问他为什么不去美国找她,世界才多大,人又不是去了火星,飞机一忽儿就到了不是么,何至于弄得好似牛郎织女。我那样直白地问出来,提到她,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情绪变坏,或许那时候情绪早已坏到谷底了也不一定。他并不直接回答,只说过去的事不想再提。

不提就不提吧。我退回房间,觉得累,累极了,躺在床上却无法把眼睛闭上。眼睛就一直睁着,黑漆漆的,很久。

你不说我也看明白了。

你就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说什么过去的事,怎么会是过去的事?她一直写信不是么?她的信你一直读着不是么?她还打电话来了,也许经常打呢,你做梦都想见她不是么,梦醒了还要叫她的名字……怎么会是过去的事,睁眼说瞎话。

面包在嘴里如同嚼蜡,我用牛奶把它冲进胃里。

要知道,暗恋这种事也是有原则的,那里要有盼头,比如我盼望也许哪一天你终于看见我了,一不留神我终于走进你的心里去了,诸如此类,要有这样的念想揣在心里,才能撑着我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下去。可是,原来你的心里早就没有地方了啊。

傻子也不作无望的等待的。

8点50的时候,有人冲进厨房,是戴西,她慌慌张张地取出一片面包塞进嘴里,也不烤一烤,倒一杯冷牛奶咕噜咕噜一会儿就搞定了早餐,转身才发现我,她像是吓了一跳,走到餐桌前盯视我的脸。

“我的老天爷,你怎么了小多,脸色这么差,”她忧心忡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我眨眨眼睛,拉扯嘴角:“没什么不好的事,就是睡眠不太好。”我抬头看一眼钟,“你不是赶着上课吗?快来不及了。”

“哦天哪天哪,我是该走了,你确定没事吗?”

“我确定,赶紧走。”我歪一歪脖子示意她别再墨迹。

她好歹一阵风似地卷出门去。

我抿一口温吞吞的牛奶,望一会儿空荡荡的门口。

好像空了,心里空空的,手中空空的,用不上力。原来,放弃一个坚持竟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

有人拐进厨房,是杨恒。

他冲我打招呼,若无其事地。我也打招呼,若无其事地。

他烤面包热牛奶,烤面包的时候盯着烤面包机,热牛奶的时候盯着微波炉。我就一直望着他的背。习惯性地。

哦,有些习惯还要改,有些念想都要忘。我要把眼睛转开。

可是怎么这样难?

不管有多难,你已经决定了……决定了就要做。

我转开眼睛,透过玻璃门看外面,外面依然很安静。

他端着牛奶,咬着面包片来到桌旁坐下。我起身,过去水槽边把杯子洗了,然后离开厨房。

***

10点钟的课堂上,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打盹,前方一直嗡嗡不停的小小噪音反倒让我觉得安心,就昏昏地睡着了。

嗡嗡嗡嗡…… 今天讲的是什么?信息技术的发展史还是什么……

有人用力撞我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撞得疼了我睁开眼睛,生气地看暴力分子——除了嫚婷还会是谁。

“你好大的胆子,给老头子看到他现在不说你,论文准给你扣10分。”她训斥我。

我捂住嘴巴打个呵欠,不打算睡了。

“嫚婷,我打算去旅行,复活节假期你有计划么?”

“我不打算动,得着手写点儿什么了。”她说。

“哦,你去过不少地方吧,给我推荐推荐。”

“没问题。”

再过不久会有两周左右的假期,我要出去透口气,离开这儿一会儿,离开那个人一会儿。那样可以更好地冷静下来,那样也好证明我可以的,没那么痛苦没那么玄乎,不就是把心死一死么?去外面走走,大好世界大好山河,痛苦那么渺小。

痛苦会变得渺小,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

中午做饭的时候照样做了两人的份,这个习惯我想了想不打算改掉,以后还会有做不来的题目写不出的程序,总归要有求于人,饭就照旧给他吃,以后也还能叫得动他。

做完饭吃完我的那份,我去敲他的门唤他吃饭。

“你不吃吗?”他见我回房间就叫住我。

“我吃过了。”我说,回到房间关上门。



下午的课结束走出教室的时候,在门口撞见大蒙。应该说他又来门口‘接’我下课,我真有点儿哭笑不得。

“大蒙,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课程安排的?”

他很诚实地瞄一眼已然离去的嫚婷的背影,嘴巴还想隐瞒:“偷偷复印了你的课程表。”

我耸一耸肩,不拆穿他俩的勾当。

“喝杯咖啡去么?你的精神不太好。”他说。

我想了想,点点头,喝杯咖啡提提神也好。

路上大蒙说着伦敦的展览事宜,什么开幕式啊,收藏家啊,新人啊,巨头啊…… 我一边‘嗯’‘啊’地接口,一边努力集中精神听他说话,但一不留神心思就涣散开,他的声音在耳边一会儿有一会儿无。

进入咖啡小馆我们靠窗坐下,他又兴致勃勃地说了会儿话,然后忽地就戛然而止了,安静了好一会儿。

我觉得奇怪,就问:“怎么了?”

“你没有在听我说话。”他说,神色不满。

“哦,对不起。”我拍拍脸,正襟危坐,“你想说什么给我听?”

他叹口气,把脸凑过来一些,长长的睫毛下黑眼珠子熠熠生辉,那双眼睛很有些不满地看着我说:“复活节放假和我一起去伦敦好吗?他们邀请我去参加展览开幕式,我想你要是能去的话我们可以好好玩一玩。”

“哦,这样啊。”我不由自主作了个深呼吸,把身体离开一些靠上椅背。

倏忽之间,我想到了这么一句话:忘不了曾经,是因为时间不够长,或是新欢不够好。

时间这东西太折磨人,新欢呢?眼前这个人,还有这双迷人的、又十分热情的眼睛都在叫嚣着新欢足够好,好得一塌糊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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