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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重生之任家二少-第67部分

小说: 重生之任家二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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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已斩,根已除,泽国即使要发难,也没了证据。

漆黑的夜幕中,有腥红的液体沿着银亮的剑尖滴落,没入黑色的泥土,消失不见。
两人的罪
距离破庙还有一段距离,任刃就下了马,将马拴在了树旁,催动内力驱散一身的寒气,脚步放轻的向庙内走去。

刚刚踏入庙门,暖意便迎面而来,将与户外的寒风阻隔成两重天。似乎被寒风吹的冰冷的心也跟着暖了暖,原本冷漠的表情不自觉的就放松了许多,嘴角无意的弯起了小小的弧度。

一眼便看到的是盘膝坐在篝火旁,困得不住点头的染墨。即使任刃已经将脚步放到极轻,但衣摆走动时带动的气流还是将他惊醒,先是瞬间警戒起来,待看到来人是谁时才立刻放松了神情。任刃忙伸手阻止了染墨下意识的呼唤,示意他可以休息了,自己转过方向向林泽生酣睡的地方走去。

虽然有了篝火的温暖,但夜风还是会从破败的屋顶和墙缝中丝丝涌入,不是不懂武功的人能够抵御的了的寒冷。一边想着,任刃一边将外袍解了下来,然而刚要将外袍覆在这人身上时,动作忽的顿住。

他怎么会忘了:林泽生的确不会武功,但是他有着足够高的内力。

内力对人最直接的影响,除了强身健体外,对五感的敏锐度提升极大,更别提林泽生如今的内力之高世人罕有人能企及。那么,他的举动早就被他知晓了吧?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还在装睡的人的侧脸,任刃说不清现在的心情。

以他的聪明,一定猜得出他出去做了什么,可是为什么不阻止他?

抓着外袍的手臂从半空缩回,任刃掀起下摆盘腿坐在了他的身边,将视线投向燃烧的火焰,突然开口:“我把他们杀了。”

这突兀出现的声音将染墨吓了一跳,立刻望了过来,却发现任刃并未看向任何人,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话里的内容,也顾不得现在的情况有些奇怪,惊得叫了出来:“杀了?那可是泽国……”可看到任刃淡漠的表情又立刻消音,放弃的妥协:“好吧,反正已经杀了。那么少爷,你毁尸灭迹没有?”

本来有些神游的任刃倒被染墨的问题问的一愣,回话道:“放火了。”

染墨立刻不赞同的皱眉,语气也认真了起来:“只是放了把火?回来路上的印记消除了没有?”

任刃也望向了任刃,将注意力转移过来:“没有,怎么?”

“不行!”染墨立刻站起身,“火光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我们不能保证没有其他泽国人了,毁尸当然重要,但如果不灭迹早晚会被追查到这里的。”说着,已经向外走去:“我去将来路的痕迹消灭干净,大约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了。”

脚下不停的,染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任刃望着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还是那个记忆中总是羞涩脸红的小伴读吗?

忽然,肩上一重,身体随后一歪,靠近了一个胸膛之中。然而任刃立刻就挣扎了起来,声音也带着薄怒:“放开我!”

他说不清这是怎么了。任刃本就是个毒辣阴狠的人,光明正大的杀人,面不改色的放火,他没有什么可避讳畏惧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之前为什么要偷偷的出去处理那几个人,又为什么要特意在外面去掉了一身的血腥气才小心的返回。怕他生气吗?怕再次冷战吗?任刃很想说不怕,他任刃无所畏惧。

可是当发觉这人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他的一切动作之后,心突然就沉到了谷底,随后就是迸发的恼怒。这人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放纵他的动作,为什么看他傻傻的演戏,为什么不戳穿他?他做的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笑话吗?

肩上的手骤然离开,任刃的心跟着一坠,然而下一秒那双手转而环在了他的腰间,扯着他的身体向后带去,他的后背紧紧地靠在那人的胸口,没有一丝缝隙。同时,那人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带着无奈喟叹:“小刃,我没有生气。”

好像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似的,他的一句话瞬间就让任刃的动作定住。

那人的声音带了几分苦涩:“那几人的身份特殊,而且很显然是会对我们下杀手的,若是放过了他们,后患无穷。更何况,他们在华国内受伤,若是有心很可能就会引起刚刚议和的两国的振荡。怎么看来,这几人都不该留。但是身为医圣,我不该草芥人命。所以在你起身的时候,我不知道该不该拦着你,也许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不知道就没有了责任……”

越来越弱的声音,很轻很温和的将任刃心中的怒气一点一滴的抚平,心忽然就软了下来,身体也跟着渐渐放松。

下巴放到了他的肩上,他的侧脸贴着他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可是这些人的确是因我而死的。如果不是帝王蛊,如果我不是医圣,他们就不会这样死了吧……”

被他语气中的自责刺的心中一痛,任刃立刻下意识的反驳:“这不是你的责任,人是我杀的,火是我放的!”

“嗯,”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林泽生轻笑:“所以,这份罪是我们两个人的。因我而起,因你结束。那么,我有什么资格责怪你,指责你呢?”

任刃定定的任他搂着,心脏突然软软的疼。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倔强的人。多年来的行事风格,他早就习惯了独断专行,不需要别人的认同和理解,更不屑于去解释所谓的误会。所以那时在泽州战场爆发的冷战,是林泽生先退了一步。

今天也是如此,被发现后,他不辩解不掩饰,直言他杀了人,态度很明显就是——我已经这么做了,你要如何?

这种孤漠和冷傲,是习惯使然,不向任何人低头。

所以再一次,还是林泽生低下了头。

听着身后之人的淡然浅笑,即使不回头,任刃也知道这笑容是有多么的勉强,那是以微笑作为面具的只留给自己一个人品尝的罪责。——就好像那时候的自己。

那一年,任刃他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为了心爱的人,他自告奋勇的为那人解忧,他还稚嫩的双手第一次染上了鲜血。那时候的任刃杀人的时候手还会抖,心还会慌,所以在对方扑过来的时候,剑就直直的刺入了对方的腹部,鲜血四溅,濡湿了雪白的衣衫。

然后梦魇纠缠,那濒死扭曲的面容,那血肉模糊的场景没日没夜的纠缠着他,那种对于良知的翻覆,对于道德的践踏,让他从心里厌恶谴责着自己,却偏偏无从补偿,更不能表露。每一次,见到萧天弘时,他没有露出过一丝疲态,表现出一点厌恶,总是笑着,灿烂地笑着。因为他害怕,他怕她只要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不甘,就连这个能为他杀人放火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好像现在的林泽生。

任刃一直都知道林泽生是个固执的人。他自小在医圣谷长大,最是尊重生命,最厌恶的便是擅取人性命的行为。即使医圣谷有许多秘密,医者仁德——这也早就是印在了心底,刻进了骨子的信念——他的道德感本就比常人高出了许多。所以今日他的放纵与袖手旁观,对他来说无异于亲手杀人的罪恶感。

——但却不敢表露出一点,因为他那么爱他。

酸酸麻麻的感觉从心底如同细小的气泡一点点的冒了出来,绵绵不休,钻入了骨肉之中,沿着血液奔流。火光让眼前的景物有点扭曲,视线跟着模糊迷蒙,任刃愣愣的坐着,想要说话却发现吐不出一个字来。

——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为什么却要别人来分担?

呼吸绵长的淹没在了夜风之中,几不可闻。木柴噼啪的燃烧声随着偶尔暴起的火星跳跃着,在沉默中格外的刺耳。柴火下黑色的灰烬的边缘有着金黄的光芒,毁灭中却有着特殊的美感。

垂在两侧的双手缓缓抬起,按在了腰间的双手之上。感到那双手微颤了一下,随后立刻翻转了过来,将他的手握紧,紧的几乎有些疼了。低下头,任刃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掌,一双修长有力,一双布满伤痕。

然而却握的那么紧,好像只要这样,就能将那遍布的伤痕抚平一样。

可是这样的手,这样的伤痕,怎么配得上这样的手呢?心中想着,手便往回缩了缩,却不料被第一时间发现了企图,将手握的更加紧了,紧的指尖都开始泛白。

那人的叹息随后在耳边出现:“小刃,别逃。”

“我没有逃!”任刃立刻回头反驳。任刃从不是不战而降的逃兵,也不是龟缩不出的懦夫。然而这本该是有力的一句话,却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回首的瞬间鼻尖和嘴唇从身后人的脸颊扫过而变得气势弱了许多。

微张着嘴,任刃尴尬的僵在那里。

林泽生却轻轻笑了,身体微微一探,印上了他的唇。

微张的嘴唇方便了他的动作,舌尖在少年浅色的唇瓣上扫过,有些痒。任刃下意识的探出舌尖扫向唇瓣,却在半路被他的舌拦截住,纠缠不放。口中的津液来不及咽下,从嘴角露出,却被那人不嫌弃的吮吸了去。

身体不知何时被转了过来,一只手臂横亘在腰间紧紧搂住,另一只手拖住了他的后脑,逼迫他扬起了头,承受他的吻。他的吻一如既往的温柔,唇瓣被轻柔的含着,口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他缓慢的触及,绵长的似乎停滞了时间。

眼帘缓缓地合上,任刃的眼角渐渐染上了笑意。
这是误会
口鼻重新恢复自由的时候,任刃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经揽住了他的脖颈,一副迎合的姿态。脸颊前所未有的发热,任刃别开眼,装做没看到他促狭的笑脸,忙将手臂收回。嘴唇微扇,却感觉麻麻的几乎没了知觉……

回想起刚刚的一幕,任刃更觉得脸上燥热难耐,手指抚上麻麻的唇瓣,果不其然……真的肿了。窘迫的不敢看他,心中却疑惑不已,明明他一直是很温柔的啊,怎么会肿……也许是时间太长了?

推测出这个结论的后果是,任刃干脆将身体转了回去,背对着他。

然而肩膀被握住,身体又被强硬的转了过去,然后紧紧抱住。只是顿了顿,任刃就没有抗拒的张开了手臂,顺从的将侧脸靠在了他的肩膀,同样环住了他的腰。

“对不起。”任刃的声音很低,还有些暗哑。

空气沉寂了一瞬,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话有些意外。随后那人只是轻轻笑了,声音似乎比往常更温润生动了许多:“不用的。”

心里突地又是狠狠一酸,任刃突然发现满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的歉意,他的内疚,这个人都明白;他的挣扎,他的想法这人也理解的透彻。被他牵连,被他累及的,这人都甘之如饴,又哪里需要的道歉?在他的眼里,任刃何错之有呢……

稍微坐直了身体,鼻尖顶住林泽生的,离得极近,能在他的眼眸中看到满满的自己的面容。有宽广的包容,有润泽的温柔,有盈盈的笑意,将小小的任刃包裹其中,通过对视的视线,暖到了心里。

眨了眨眼,任刃将突然涌现的热意从眼眶逼退,感受着两人口鼻间的气息纠缠到了一处,吸入,呼出,分不清谁是谁的,也不想分清。嘴角一点点的勾起,少年乌黑的眼眸中波光潋滟,即使不说,也明白的透露了丝丝点点的爱意出来,零零碎碎的好像户外的雨丝,一滴一滴汇入交错的视线之中。

林泽生先是一愣,然后难以掩饰的狂喜迅速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他一直都是懂任刃的,所以他很轻易的读懂了少年眼中的情意:那是与他眼中一样的。脸颊边的梨涡愈来愈深,从来温润儒雅的大夫失态的将嘴咧的大大的,平日里泰然自若的风度荡然无存。

他这样夸张的反应倒让任刃赧然,同时也有着微微的心酸,不知是为林泽生的小心翼翼还是为自己的胆小怯懦。

以前的任刃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他,敢爱敢恨,大胆直言。他认识到了自己爱上了那个还是太子的人时,就直冲到那人面前,大声的告诉他:我爱你。装作看不到他眼中的震惊和厌恶,他固执的相信,只要对他好,比任何人都好,他一定会爱上自己的。

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周遭的冷眼,舆论的鄙弃,都动摇不了他的爱情。他认准了的,付出一切代价都是可以的——年少的任刃这么认为。直到多年后,他终于知道了原来他的爱情没有那么的坚定不移,柔韧不催,他能付出的代价也不能是一切。

但是他依旧无所畏惧——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了畏惧的资本。他所在乎的,都已经不在了,不过徒留一条贱命,不过一世骂名,任刃已经没有可失去的了。

人生得以重来一次,依旧是十几岁的身体,但曾经张狂的少年再也消失不见。那个傻乎乎的冲到心爱的人面前大声说出“我爱你”的少年,那个敢于为了爱情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少年,那个肯为了心爱的人手染鲜血再不单纯的少年,那个可坚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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