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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艳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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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骨
作者:明鬼

第一章

这是桐城郊外的一间小茶水摊,老板是一个跛脚的老汉,看起来很普通。
烈日炎炎,老板普通,客人们却似乎不普通。
当然,也不是皆非常人。
小茶水摊在大榕树边搭棚,有五张桌子。其中两张坐的,是跛脚老汉很熟悉的、时常路过此间歇脚的农夫、砍柴的,都是平头百姓。
而另外三张桌子,靠近门口那张,坐的是两名大汉,短打带刀,孔武有力。一看就是走江湖的,他们盯着对面看,就像那里是一堆黄金。
那里当然不会有一堆黄金,那张和两名大汉面对的桌子,坐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很漂亮很妩媚的女人。
跛脚老汉一辈子没娶妻,他发誓,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
这个女人可以引起大多数正常男人的欲望,她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四,不年轻了,但绝对不老。反而因为多了一种成熟的风韵而更加迷人。
就像饱满的水蜜桃一样,光是用看的,就知道该有多甜美。
可跛脚老汉也不敢多看她,哪怕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可能也是仅有的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女人虽然在笑,她的腰间却有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刃。无鞘。
短刃就这么挂在女人纤细的腰肢上,她不时用拇指拨过刃口,轻轻柔柔,就好像那是她的情人。
最后一张桌子在角落里,坐了两个男人。
很年轻,很出色,很英俊。
一个穿着蓝衣衫,寒冰雕就一般不苟言笑,线条冷硬,薄唇紧抿。
另外一个则穿着月白色衣衫,与他的同伴完全相反,他的嘴角总是翘起,眼睛弯着,似乎十分爱笑。
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人。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恐怕就是都非常俊俏。
这个两个年轻男人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喊上茶就只是细声交谈几句,不时望望外边,像在等人。
可他们太出挑,使得漂亮的女人老是忍不住瞟向这边。
没有人说话。
这三个桌的都不说话,另外两桌的人也不敢说。一时间只能听见树丛里的虫鸣声,和不时响起的沏茶声。
终于,那两个大汉中的一个有些不耐了,冲着女人道:“贼,你还在做什么。”
贼?
跛脚老汉吓了一跳,这个漂亮的女人居然是贼?
女人瞪了他们一眼,道:“急什么急,茶都没喝完呢。——反正你们也打不过我,嚷嚷个什么劲儿。”
她的话令两个大汉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就算打不赢也要打,难道任凭你这贼揣走我家的东西。”
女人鄙夷道:“就那破玩意儿,你当我稀罕?”
两个大汉气得不轻,方要回话,门帘一挑,进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这人二十出头的样子,身形瘦削,却不显病弱。长相并不是顶好的,特别在那两个男人的映衬下更是如此。但皮肤很白,单眼皮,眼睛很黑很大,显得有些天真。
他进来了张望一下,冲着左近的女人道:“这位大婶,这里是桐城附近么?”
女人猛的变了脸色,咬牙道:“你叫我什么?”
年轻人见她脸色不好,又打量她几眼,犹豫道:“不好意思,这位……大姐。”
其他人都不觉好笑,这人看样子是知道自己的称呼有问题,得罪了女人,却还不喊得好听些。从大婶到大姐,也不曾好上多少。
女人一拍桌子,震得灰尘直落,斥道:“睁大你的狗眼,本姑娘是你大姐吗?”
她看起来倒是比年轻人只大那么一两岁的,所以年轻人还真不该叫她“大”姐。
只是这年轻人十分不识相的睁大了眼睛,他眼瞳极清澈,很纯真的样子,道:“这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大姐的大婶,我看你分明已经三十五六了,怎的还不许人叫一句大姐?”说到后面,这个被斥的年轻人语气中已然带上几分委屈了。
女人惊讶的睁着眼,脸皮微红,左右看了看吃惊的人们,愤然抽出腰间短刃,喝道:“黄口小儿也敢大放厥词,姑奶奶非给你点颜色瞧瞧!”
那柄短刃挂在她腰间,只是明晃晃看起来十分可怖,但这女人捏住刀柄后,短刃立即寒芒暴涨,犹如出鞘利剑。
任谁都不会怀疑,现在这短刃,能毫不费力的隔断这个年轻人的脖子。
看见她想出手,两个大汉大声道:“贼,你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算什么本事?难不成只因为人家看穿你是个老婆子?”
女人气得大喊道:“我是老婆子?姑奶奶年轻得很!”
大汉道:“江湖上谁都不晓得贼的年纪,有的说你二十多,有的说你四十多,竟还有人说你才十七八。原来你已经三十五六了,让人一看便看出来。”
女人虽然知道他们是故意气自己,还是忍不住狠狠瞪着他们生气。想到就是那个年轻人揭穿的,更是怒火中烧,又羞又恼,挥刃刺向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脚步虚浮,一看便是毫无内力的人,但好在他身体十分灵巧,一侧身,避开了那一刃。
女人想不到这个没武功的年轻人身形如此灵活,一挥刃,又要刺。
年轻人不退反进,上前一大步,一手托住女人的手肘,另一手在她腰后和前胸疾拍了几个地方。
这几下既快,又不像任何点穴功夫。
只是十分有效的样子。
女人猛的一软,瘫在地上,靠着壁,双手捂住脸,耳根通红。
她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绞在一起,闭着绷紧,口中发出细小的低吟声,身体不自然的颤动许久,才随之软趴趴的放松了。
这是哪门功夫?如此巧妙。
正当旁人疑惑时,女人却一撑身体,手掩着脸,站起来就飞身出了茶棚。
年轻人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叹了口气。
那两名大汉看见自己追了许久的人跑了,顾不得许多,往桌上拍了几枚铜钱,也急匆匆追着出去了。
这时,年轻人又向跛脚老汉问道:“老丈,这是桐城附近吗?”
老汉答道:“不错,往南走三十里就是桐城了。”
年轻人道:“方圆十里有几家茶摊?”
老汉道:“止我一家。”
年轻人道谢,又看了看茶棚里的人,把目光停在角落里那两个男人身上,那两个人竟也在看着他。
他走了过去,一拱手道:“两位兄台打扰了,敢问你们可是在等人?”
那穿月白衣衫的人笑嘻嘻的一指旁边的凳子,道:“请坐吧,我们要等的,应该就是你了。”
年轻人也不客气,坐了下来,道:“在下韩雁起,这是信物。”他又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晃了晃。
月白衣衫的人只轻轻扫了那玉佩一眼,侧首看着蓝衫人。
蓝衫人也只搭了一眼,点头道:“真的。”
月白衣衫的人这才回礼,笑道:“韩兄好,在下明盛兰,这位是杨意。”他又指了指蓝衫人,蓝衫人颔首以作回应。
韩雁起蹙眉道:“恕韩某失礼,家师对韩某说,只有一个人来。”
明盛兰道:“这不是……出了点意外,韩兄放心。我这兄弟身手好得很,绝不拖后腿。”
韩雁起从师父口中得知,此次与他同行的是誉满天下的神捕。他现在见了这人,心中不由暗想,怎么这样爱笑,也能镇得住人吗?
只是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十分友善的朝杨意笑了笑,道:“杨兄,这一路,就要多仰仗两位了。”
明盛兰道:“我说雁起,我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韩雁起道:“请讲。”
明盛兰道:“我也算是行走江湖有些年了,见过的武功招数很多,可独独不知道你方才制服齐眉——就是那女贼——的那一招是什么,难道这是你的师门绝技?那个齐眉可是颇有名气的飞贼呢,身手不错的,你看起来一点武功也没有,竟然一招便搞定她了?”
韩雁起羞赧的道:“不,也不是什么绝技……”
明盛兰笑眯眯的道:“那能说说吗?我只是好奇而已。”
韩雁起想起出门前师父说过,不要随便和人讲自己学的什么东西,还说过一路上要听他那位朋友的徒弟的话,那是个好的人。
所以……其实是可以告诉明盛兰的?
韩雁起期期艾艾的道:“其实,我确实没有武功,方才那女人忽然瘫软,是因为……因为她……”说到这里,韩雁起看了看周围,凑近明盛兰极快极轻的说了几个字。
明盛兰瞪大眼道:“我……我没听错吧?”
韩雁起点头道:“就是这样。”
明盛兰哭笑不得,只因韩雁起方才说的那句话是“因为她去了”,这话说的极轻,就是怕旁人听见,但明盛兰确定自己没听错。
明盛兰现在怀疑这位师父好友的徒儿,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了。
韩雁起道:“你一定在想,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明盛兰干笑道:“哪能,哪能呢。”
韩雁起这人看起来虽然有点傻乎乎的,但脑子挺好使,他一言不发的伸手去拍明盛兰的腰。
明盛兰不明所以,下意识的要躲。
怎知韩雁起更快,他的手眨眼间就在明盛兰腰上拍了两三下。
明盛兰只觉腰上一酸,然后一阵快感顺着脊椎一直冲到了头顶和指尖,冲到了身体每一个角落,他下身那物,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快的,倏然间立了起来,坚硬如铁。
明盛兰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并拢了腿,只觉身子还在发软,白着脸道:“你……你……”
韩雁起无辜的睁大眼,道:“你还信不信?”
他眼睛清澈,这么瞪着别人看,任谁也不愿相信这个年轻人会骗人。
明盛兰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最终只好叹了口气,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信,我信了!”
杨意并不清楚明盛兰身上的异样,他皱着眉道:“你怎么了?”
明盛兰哪好在这里开口,只得摇摇头道:“说不得,说不得。”
从来坊间□中便多有这样的情节,一个因为奇遇而身负“绝技”的男子,靠着一首绝技,睡遍天下美人,夜夜笙歌,不管花魁女侠寡妇少女,都因他的绝活而就此倾倒。
从前明盛兰——不止明盛兰,怕是大多数人都觉得,那只是小说,小说家言不可信,这都是编来给世人看着助兴的。
可如今,明盛兰眼前便坐着一个活生生的这样的人。
明盛兰惊骇莫名,却又不得不相信。
他只用了三息的功夫,就让齐眉“去了”,只用了一息的功夫,就让明盛兰硬了。
奇人,真奇人!

第二章

明盛兰道:“雁起,你是哪里人氏?”
这时三人已到了桐城,寻了间客栈投宿。明盛兰不知是否出于职业习惯,开始打听韩雁起的情况。
韩雁起正在喝茶,细细软软的手指捏着青瓷盏,微笑道:“扬州呀。”
明盛兰道:“竟是扬州,我前后去过扬州十余次,也算熟悉了,不知你住何处。”
韩雁起道:“时花楼。”
明盛兰一愣,问道:“时花楼?鱼儿巷那个时花楼?”
韩雁起点点头,不见半点不自然。
明盛兰顿时青了脸,时花楼是什么地方?扬州最大的妓馆!
那里面妓子、小倌无数,明盛兰从前去扬州时也去过几次,那是真正的温柔乡,销金窟。
韩雁起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会住在那种地方?
若说他是时花楼的龟奴吧,哪有这般不会做人的龟奴,还不把客人都气走?说是小倌呢,他不作浓艳打扮,略带羞涩,长相更只是中上。
明盛兰虽是顶不喜欢玩小倌的,可他师父喜欢。难不成韩雁起的师父是他师父哪个老相好?再加上韩雁起那手功夫,明盛兰想了,也许他能在时花楼那地方待,是因为那手绝技?
明盛兰一时左思右想,怎么也拿不准。
韩雁起见他脸色不对,问道:“盛兰,你怎么了?”
明盛兰咳了两声,问道:“冒昧一问,你在时花楼……是做什么的?”
韩雁起又啜了口茶,随口道:“工作呀。”
明盛兰道:“什么活儿?”
韩雁起忽然沉默了,就在明盛兰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忽然道:“不好说……”
明盛兰遂大悟,他明白了,韩雁起果然是那里的小倌!
明盛兰忽然感觉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从来看不起小倌馆中的小倌,堂堂男子汉,竟涂脂抹粉,干起卖屁股的营生,扭捏其态的居于人下。
韩雁起提及此事毫无惭色,简直是寡廉鲜耻,让明盛兰大觉自己看错人,竟会以为这个年轻人十分干净羞涩。
心中虽这么想,可好歹是师父吩咐下照顾的,又并无什么过错,明盛兰只好将情绪掩下,不做表现。
韩雁起却哪知道那么多,他只是琢磨着和一个外行人,一下子怎么也说不明白。所以那个“不好说”的意思,真的就是“不好”说,不好解释啊。
因两人都无意再提,这事竟就这么误会下了,也成了明盛兰日后纠结的源头。
夜里。
韩雁起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咔嗒一声。
他素来五感灵敏,很轻易的就醒来了,侧头一看,竟是窗子被人掰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正往里面钻。
韩雁起眨眨眼,道:“大姐,你怎么来了?”
那人一僵,接着转过身,扯下脸上的蒙面布,恶狠狠的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这人柳眉杏眼,身段苗条,不正是白日里那个女贼齐眉。她这一转身,就露出了腰上那明晃晃的短刃,在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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