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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有暗香盈袖-第22部分

小说: 有暗香盈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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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寒气重,我们要进山,别着凉。”沉默了片刻,殷肆扬手将包裹纱衣的布抖开,正是一件厚绒披风,他扬手披在她肩头,起身催促,“走罢。”

见他回避,姻姒也就不再追问,披上披风遮好身子,浅浅“唔”了一声。

论弯弯绕的心思,谁能比得过东商君?他若不想说的事情,纵然是威逼利诱,也撬不开他的嘴。今日听得他主动提及自己父母往事,着实叫人唏嘘:她习惯看他威风凛凛,习惯看他舌灿莲花,习惯看他游戏人间,就是不习惯看他伤春悲秋,消沉阴郁——倘若香盈袖是个凡人,仅仅是个凡人,神人相恋触犯禁忌,或许两人也会重复先人的道路。

可她到底不是,她是神明,与他比肩的神明。

他就为难地逃走了。

指尖碰触木门,男子的脚步忽而停下,幽幽回望她一眼,“只是我自己想看而已,你的脸就已经足够叫人喜欢了。”

“……果然是这样。”

悻悻言罢,忽而又惊觉他话中有话,再抬眼时,殷肆已然走到了院中。

*

夜路难走。夜里的山路,就更难走。

用轻功仙术飞檐走壁又觉得行事太高调,只得一步步跟着那男人从小道入山。也不不知殷肆那家伙肚子里究竟打得什么算盘,非得约在夜深人静之时上山入林,脚下崎岖不平,耳边狼嚎一声连着一声,山中露多雾重,虽谈不上害怕,可一步三滑,她也算是吃尽了苦头。

裹了披风紧紧跟在男子身后,却因为低头看路没留心,在殷肆忽然止步时一下子撞上他的背。他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将迟疑着将手递给她。

姻姒看看那只手,又看看殷肆,他的眉低低的,他的眼似挑非挑,在夜色恍惚中就凝成一幅画,她贪婪地看着,直到那家伙被她的目光灼地难受,轻咳了声收回手,她才双手抱肩一扭头,嗔怪道:我看上去就那么柔弱不堪吗?

明明深陷其中的是自己,却偏偏执意要摆出这种骄傲姿态。

“你呀,真是……”殷肆噗嗤笑出声,顺了顺袖子,“冥山妖王栖身之处就在前方,就算你想让我牵着过去,恐怕为了大计,在下还要推脱掉……”

“你……大计大计,东商君可真会说话……”压下心头火气,她一弯嘴角,与他并肩而行,“不过,冥山妖王这个名号我有听说,不过没想到他这般厉害。”

“厉害?这要从何说起?”

“若非棘手之徒,须得东商君布下如此‘大计’,还邀得西参娘娘我友情出演?”

“阿姻误会了,这种小角色还不足以令我俩劳心费神。”拨开遮眼的枝叶,远远已经可以望见前来迎接二人的小妖,他招呼了一声,转身又与她低语,“只是比起简单粗暴的屠斩,我更喜欢名正言顺的诛杀,否则,妖族那里勾陈帝君要如何交代?”

“所言极是。你到真有替殷泽在着想。”她点头认可,“确实,我们眼下还没有足够证据立这个禄昊的罪责——而等到妖物汇聚南坪,一旦有好事之徒引起躁动,后果则不堪设想。既然诛杀此人利大于弊,那得尽快动手。”

“所以由明媚动人沉鱼落雁的西参娘娘来做诱饵,引他犯下罪责,最适合不过。”折扇遮口,殷肆幽幽笑,“你万事小心,只管保护好自己,其他的事由我来做。冥山妖王本事不大,却习惯浑身藏毒,我与他相识数年,仍对他下毒的套数有些捉摸不透,莫说是你与他初次交锋……”

“哼,这种下三滥的主意,也只有国士无双的东商君才能想到。”她丢过去一个眼刀,毫不吝啬地“奉承”回去。

“谬赞,谬赞。”他回嘴,顿了顿又始料未及地露出无比正经的模样,“只是,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依我眼神行事……头功算你的。”

那神色,就好像笃定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一般。

姻姒琥珀色的眸子动了一动,刚想问些话,身侧却响起尖细的呼唤声。穿过层层叠叠的藤蔓树枝,两人不知不觉间已至碧玺水帘窟外:那冥山妖王名号不大,架子却不小,清一色的年轻妖女立在洞外候着二人,粗粗一看将近二十多人,各个姿态妖娆,浓妆艳抹,以薄衫裹体,又似乎是知晓殷肆身份,眉目含情,顾盼生辉,若非是碍于身份,恐怕都想拥挤上来与传闻中的东商君说上一两句情话。

心中不是滋味。她拉低披风的兜帽遮住眉眼,不发一言跟在殷肆身后。

走近之时便有为首的美貌妖女迎上来,恭恭敬敬行了大礼,“东商君大人,路上辛苦了,我家主子已经备好酒菜等候多时,里面请——”

随口说着寒暄话,殷肆跟着那女子缓缓走入洞窟。姻姒紧随其后,暗暗忖思:既然没有报她的名号,自然是不需的她提早曝露身份,只是殷肆以东商君的身份私会冥山妖王,于情于理都该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身份特殊如他,一言一行都被扶桑众神魔紧密关注,生怕其突生二心,将好不容易坐稳勾陈帝君王座的殷泽给挤下去。

碧玺水帘窟洞如其名,滴水成帘,洞中碧水成池,波光粼粼,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三人只走了百来步便入得一大窟,洞内布置考究,由石头打磨成的桌凳案几一应俱全,身着长青袍的年轻男子闻声缓缓转过身来——这便是这群妖女的主子,冥山妖王。

姻姒抬眼,透过刘海打量着他,与想象中的极为不同,这妖物面貌不过二十四五,剑眉星目,气质儒雅,称得上是玉树临风,器宇不凡……哪里有殷肆描述的那般龌龊不堪?

“自上次海泽一别,已有好几个年头,今日有幸再见,东商君大人别来无恙。”

冥山妖王见得殷肆,显得极为高兴,邀他坐于上座,连连招呼侍女上茶。熟料殷肆应答后身子一让,抬手邀她先入座,待她坐定才重新寻了位子,一番举动被禄昊看在眼中,很快便对包裹在披风下的神秘女子起了兴致,“不知这位随行的姑娘是……”

“这位正是西参娘娘姻姒,妖王老弟必定有听过罢?”他将她的名号咬得极重,“自古参商不相见,我与她在扶桑天界多少时日都没见过面,不想却在这小小南坪机缘巧合恰好撞上,甚为投缘,便商议着一同来见见妖王老弟了,怎么,你不欢迎吗?”

禄昊的眼睛一亮,打量姻姒的目光更加热烈,点头应声,“听说过听说过,扶桑神魔中赫赫有名的美人儿,小妖自然听说过!今日有幸得见,实属几生修来的福气,若知道西参娘娘在南坪城中,小妖早就该去拜访……拜访二人大人,呃,只是娘娘今夜前来,为何遮着面庞?”

“外头风大,素日里衣着单薄,便随意披了件外氅。”姻姒这才仰面冲禄昊笑了一下,缓缓解开披风搁在一旁,“冥山妖王莫要介意。”

她的动作故意做的缓,做的慢,在那妖物眼前露出一身轻薄纱衣,曲线玲珑,肤若凝脂,欲语还休间芳华初现,当真是一室生辉。禄昊惊得合不拢嘴,在殷肆的轻咳声中才回神,“做什么,看得如此出神?不怕惊吓到西参娘娘吗?还不给娘娘倒茶?”

“倒茶……”他扭头深深看了殷肆一眼,又重新将目光落回她身上。

“去罢。”东商君自顾自端起茶杯,忽而又宛若自语般轻声念了二字:无碍。

“小妖多有冒犯,失礼之处还望娘娘海涵。”如梦初醒的禄昊慌忙赔礼,末了又端起桌上一只瑞草青紫茶盏,斟满茶水亲自递到姻姒手边,诚恳道,“这杯茶水,就当是小妖向娘娘陪个不是……往后还望娘娘多多照应,小妖,感激不尽。”

她接过茶盏,却迟迟不入口。摆手示意禄昊退开几步,压低声音与身旁男子道,“……这茶有问题。”

“我知道。”殷肆垂着眼,轻轻吹着手中茶盏,若无其事压下一口。

“知道你还喝……”

“只有你的茶杯里下了蒙汗药,这是冥山妖王的一贯伎俩,一会儿便要扶你回房了。”他轻哼一声,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有我在,你怕什么?”

两人窃窃私语已惹得禄昊蹙眉,姻姒深知留给自己考虑的时间不多。

怔怔望了殷肆侧脸片刻,看那男人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说谎,是啊,有他在呢,纵然冥山妖物狡猾奸诈,色胆包天又怎样?她如今的盟友可是无所不能的东商君,她能怕什么?收回目光定了定心,姻姒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将空杯展示在那一脸欣喜的妖物面前,笑道,“妖王不必自责,我怎么会因为这么点点的小事就……就迁怒……于……你……”

那药药效极快,说话间她已然有些困倦,眼皮莫名就沉重起来,好似紧合上的一扇门。

作者有话要说:

28受辱上

头疼欲裂,能觉察得到一只手在自己的脸侧来回轻抚,姻姒迷迷糊糊睁开眼。

本以为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殷肆已找机会将对自己起了歹心的冥山妖王除去,刚想开口唤他的名字,不想映入眼帘的却是禄昊的脸,“娘娘……这可就醒了?”那只手仍在她的脸上摩挲着,又慢慢向下,堂而皇之地游走进她的衣衫中。

这是一间偌大暗室,借着槽孔透下的光才能看清周身物件,而她眼下,正躺在冥山妖王的芙蓉帐中,手脚被束,乌发松散,模样甚是狼狈。

猛然清醒,姻姒想要坐起身来推开禄昊,哪知被一指宽的粗麻绳紧紧绑着,先前所服药性未过,浑身酥软无力,分毫动弹不得,只得仍由着那男人侵犯——她恨得咬牙,琥珀色的双瞳中尽是憎恶,尽可能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冷静之后却恍然想起殷肆,扬声斥道,“你……你把他怎样了……”

“他?”禄昊停下手中动作,“西参娘娘若是在说东商君的话,喏,他不就在旁边吗?”

他……在这里?他……他正……看着她……

姻姒缓缓移开目光,看见一片混沌中,殷肆正坐在石桌边喝茶:他喝得那样专注,神情那般自若,偶尔抬眼看一下芙蓉暖帐中二人的进展,始终不发一言,就好像……全然不在意她一般。

宛若置身冰窟。那不是什么好像,他分明就不在意她,不在意,关于她的一切。

“呵,我居然……相信你……”几乎是从牙间挤出这两个字,她吃力地支起身子,想要向着殷肆爬过去,谁想身边男人轻轻巧巧握住她的足,一把便将她重新拖拽了回来,压在身下。那妖物的下巴抵着她的胸口,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双眼弯成一个弧度,“怎么,你我**一刻,西参娘娘怎还想着其他男人,不求饶吗?”

“求饶……有用吗?”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会放我离开?”

“当然不会。”禄昊笑了起来,一把扯开她的衣领,“不过我会温柔点对你。”

冥山妖王又在她耳边戏说了些什么,她却一句也没有听清楚。想她那么爱哭的一个人,可是这般时候,却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她就那么躺着,偏过脑袋,死死看着殷肆——他坐在桌边岿然不动,像一尊石像,冷血冷心。

他大概……根本没有心罢。

没有心,自然也不会上心。那个男人打从第一次见她,就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萍水相逢,不必上心。只可惜,是她忘记了,怪不得别人。

“娘娘你看看,床边这么多样有趣的东西,待会儿我们一样样玩过来,保准你夜夜都想念小妖的好……啊我忘了,娘娘是天神,这若是还回去浮台,一怒之下召集下属来寻我再续前缘,可如何是好?”禄昊故意做出苦恼的表情,好像对一个女人说这等污言秽语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所以呢,小妖在茶里给娘娘下了‘九转合欢散’,这毒可没有所谓的解药,需的即刻圆房,否则,娘娘会死的很痛苦的。小妖不忍娘娘受苦,特来以身解毒,还望娘娘赎罪,哈,哈哈哈……”

呵,当真衣冠禽兽,千刀万剐也也不为过。

殷肆迟迟不动手,似乎是在等什么。

然而每推后一刻,她所受屈辱就愈多一份,危险也愈多一份,这一点,心思缜密如他,不会不知道——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

下颚被禄昊扼住,他亲吻着她的脸。姻姒闷闷哼了一声,明明是被迫看着那妖物,嘴里的话,却是对着几步之外的东商君所说,“……你早就知道茶里是这种毒?”

殷肆愣了一下,终于撇眼望了她一眼。见得芙蓉暖帐中禄昊衣衫已褪去一半,正旁若无人地放肆,又很快将目光移开,那冷冽眼神中甚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回答的声音也一如既往地平静,“我不知道。”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胸前肌肤微凉,腰腹间却像烧着团火,要将身子都烧个干净。那妖物说的没错,茶中所下之毒绝非只是迷药,可笑的是她如此信任殷肆的话,竟毫无戒备地就将这等阴邪的东西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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