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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将军令-第51部分

小说: 将军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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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则铭的两个姐夫虽然也是官宦之后,却都资质平平,科举不中,原本各自花钱捐了虚职。陈则铭得势后,自然有人上赶着巴结,将他们一路扶持上来,现如今也都是二三品的大员了,实在是平步青云。

这日,两家一同回陈府探亲。四乘大轿,浩浩荡荡,随从人员从街头排到街尾,引了无数行人观望。有权当用,这是俩姐夫的共同体会。
陈则铭闻讯出迎,看到这架势也有些无言。

进到院中,姐姐姐夫们忙着比赛打赏,看谁出手阔绰,下人也跟着满面春风起来。
正要进屋的陈则铭见之一怔,收回了已经跨过门槛的那只脚。
周遭明明一派祥和,他却竟然有些隐隐的不安。
古往今来,多少功臣因得了天宠,太过得意忘形而遭杀身之祸。看看眼前,哪个脸上刻着的不是忘形两个字?
萧谨的赏赐一波接一波,实在带了些波涛汹涌之态。
从前的萧谨也不知节制,从来都有恨不能倾尽所有的趋势,可那时候他一心拉拢自己。如今少年天子分明是气头上,这一幕便有些欲盖弥彰的古怪感觉。
厚恩之下是福是祸,谁能知道。

陈则铭很快上表,自叙无功,不敢自居,金银封赏该拿去犒劳黑甲军士,以显示皇恩浩荡,而自己已经受朝廷重用,鞠躬尽瘁原是本分。
萧谨在龙椅上听了这话,半晌不做声。
远远望去,少年天子的面上突然显出少许类似黯然的神情,最后却还是点头应允了。

几日后,西域来朝,进贡十匹汗血宝马。
萧谨立刻赏了陈则铭一匹,圣旨上说,宝马赠英雄,次日围场狩猎请魏王务必骑此良驹前来护驾。
陈则铭接过黄锻,心中那块石头才算是真正落地——萧谨终于愿意与自己私下见面,那便表示他已经解开心结,准备与自己面谈。
……这便够了。
萧谨那个人的性子他太清楚,他唯一怕的便是这孩子年少无知,被人利用。
或者是因为前几日的上书,让萧谨终于意识到他近来的谨言慎行和低头臣服的明朗态度,才去掉了那点愤意。
不管是与不是,陈则铭都有种雨过天晴的轻松——只要见了面,他就能说服他。

那马驹四肢修长,步履轻盈,一看便不是凡物。陈则铭端详半晌,心中狂喜,命人将它带下去喂草料。顾伯唯恐其他人伺候不周,坚持要亲身上阵照料这匹御马。
陈则铭笑一笑,任他去办。待周遭安静,下人们各自忙活去了,陈则铭坐在堂上,却是一阵阵的后怕。

若不是这圣旨来得及时,自己会怎么做?
猜疑真是天下最可怕的东西,每天夜里,他不能入眠,反复思量如今自己的处境,和进退的问题。
若萧谨露出调兵的意思,自己会怎么做。
他满背的汗,心中庆幸不已,他没听韦寒绝的进言,全因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萧谨对他是不能这么绝情的。
幸好他押对了。

从萧定执政的当年开始,他的不甘心已经促使他做了许多事情。然而,那些事情就全是正确的吗?
他不知道。这种不自信导致他在可能到来的第二次选择面前,突然迟疑不定裹足不前了。
可当他接到这封带着和解语气的旨意时,他猛地意识到,死这个东西自己是不在乎的,他只是希望自己不要死得毫无价值。
如果萧谨希望,他可以把手中的权势还给他……那本来是他萧家之物。

陈则铭叫人备马,他要立刻进宫面圣谢恩。
他不能等到明天,一整夜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正要上马,一个人突然从旁边走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定睛看到,韦寒绝已经对自己行了一躬,一鞠到地。
陈则铭有些讶然,还不及说话,韦寒绝抬起头,从来憨笑不断的脸上早没了那种藏拙的笑容,“韦寒绝前来拜别千岁。”

陈则铭这才真正吃惊了,丢开缰绳,上前一步,拖住了那少年的手,“公子突然说这种话……莫非是我怠慢了公子?”
韦寒绝道:“千岁一直很客气。”
陈则铭道:“那是下人得罪了公子?”
韦寒绝近来的进言他不用,是不能用,不愿用。
可他也不愿因此怠慢了此人。这其中固然有重才之意,可也有惧怕之心。韦寒绝对他的劝谏,若有第三个人知晓,那便是板上钉钉的谋逆之罪,全家当斩。
须能将此人一直困于府中,他才能放心。

韦寒绝依旧摇头,只推说老家有事,如今不得不回了。
陈则铭追问不出缘由,又见他去意已决,只得失望作罢。
他沉吟许久,叫顾伯拿来银两要赠给韦寒绝。
韦寒绝笑道:“小人家中虽然不是富豪,可到底是官宦人家,哪里需要魏王再给盘缠。”
陈则铭淡道:“这是之前万岁赐下,给军中犒赏用的,韦公子曾为军效力,取之合情合理。”他有些漫不经心,迟疑着杀或者不杀的问题。
韦寒绝脸色变了变,微忖片刻,道:“我有一言,不知道魏王千岁听不听得进?”
陈则铭道:“公子请说。”
韦寒绝左右环顾,欲言又止,陈则铭瞧出端倪,将他带入屋中。
果然进了屋子,韦寒绝道:“千岁是准备入宫?”
陈则铭看他片刻,微微颔首。
韦寒绝又道:“千岁如今已经万人之上,可以说是风光一时,位极人臣,可世间从来是花无百日红,不知道日后是什么打算?”
陈则铭一怔。他仔细看看这少年,韦寒绝是个很聪明的人,可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话,却证明他聪明一世,却还是一片赤诚之心。
陈则铭迟疑一会,“我希望有生之年,能辅佐万岁成就一番事业,青史留名。”
这应对端端正正,应该说并无错处,谁知韦寒绝立刻接口,“那千岁是不打算进也不打算退了?”
陈则铭皱眉不语。
韦寒绝叹息一声:“请恕小人直言。千岁若是为将守关,那必定毫无疑问能步步高升,终有一天能光宗耀祖。可如今千岁已经为相为王……可说是已及巅峰,还能往何处去呢……”
他迟疑片刻,“既不能进,便该早退!”
陈则铭心中一震,他说的是自己该退,还是魏王该退,或者两者皆有?
他凝目看韦寒绝,这少年是真聪明啊,他懂得用什么打动他。
韦寒绝静了片刻,“官场之中,暗流不断漩涡重重。千岁你想维持现状,只会比迎难而上,更艰难无数倍……”

陈则铭到达宫门前时,天已经黑了,只余天边一线白。隔了一会,那些灰白也隐入夜幕中,再看不见。
这是个有风的夜,漫天鱼鳞般的云彩缓缓随风而动,残月时隐时现,它泛着近乎青色的光,染白了近旁的云,却照不亮整个天空。
陈则铭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门前兵士,自己漫步而入。
有内侍赶紧去报信,另有人提灯前头引路。
他有在宫中骑马的特权,但此刻他并不想用。一来是萧谨确实曾经希望他威风凛凛在宫中纵马,不过显然不是现在;二来他需要些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韦寒绝说了那些话之后,最终安然离去。
陈则铭没派人追杀,他打消了这个念头。韦寒绝见他入宫,便再不提及谋反之事,只表忠心之情。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需要有人盯着,他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或者什么话该在什么时候说。
但陈则铭愿意放他一马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察到这少年身上有些纯粹的东西——韦寒绝本可以不发一言,悄然而遁——显然这少年还没到那个狡猾的年龄,所以他大胆来辞别。
这光明正大的行为挽回了他刚刚展开的人生。

但陈则铭却感觉到隐隐的失望,这样的人,选择在此刻离开自己……是自己不够强,还是当前形势微妙,判不准旦夕祸福。
如果真是如此,这样的明哲保身也无可厚非,但他到底还是有些被刺痛。
因为他是被放弃的那个。

陈则铭不自主叹息了一声,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自怨自艾了。多少年他都独自过来了,为什么还是会对旁人有所指望呢。
他为什么要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旁人就能断定你的对错吗?
他们能体会到你的心吗?
无论什么决定,你只该自己一个人下,最先考虑你自己所以为的对错。
……因为旁人只是隔岸观火。
他仔细想了想,将萧谨与自己起矛盾的先后种种,都重新梳理了一遍。
然后他终于安心。

哪怕事情重新发生,他要再度面临,他的做法也不会与之前有任何不同。
他还是要保萧定的性命——他不能让这个人这样冤屈的死在宦官内侍之手。
他也不会反萧谨——之前这个少年皇帝对他的好,他还记在心上。
作为君王,萧谨有很多不合格之处,但他对他是没话说的。那么陈则铭就不能做第一个出手的人,他不能亲手打破这段情分,哪怕是错了,哪怕就此陪上的是自己的性命。
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
陈则铭轻轻吁了口气,这些日子来混成一团糨糊般的头脑突然清醒。
哪怕有一万个人不赞同,你也还是你啊。

他睁开双眼,复又坚定了下来。





第 43 章

43、萧谨此刻还在御书房。
陈则铭走到半路,正遇见一名小内侍捧着食盒迎面而来,见到是他时,那内侍呆了呆,突然绕了过来,“魏王千岁?”
陈则铭被他挡住,不得不停步,仔细看去这小内侍似乎几分眼熟,不禁应了一声。
前方提灯笼的宦官觉察,也停下等待。
那小内侍喜声道:“千岁不记得我了?”
陈则铭心中更是诧异,正要开口应付,突然见这少年宦官背向旁人,不断朝自己递眼色,眼神惊恐中带着焦急。不禁心中一跳,口中顿时缓了,慢慢道:“……是有些眼熟,你是叫……”
那内侍来不及答,几名宦官已经从来路上疾步赶过来,为首一个正是黄明德。
搭话的少年内侍立刻露了惧色,急忙低头让开。

黄明德瞥到那小内侍与陈则铭搭话,早已经不动声色仔细打量了片刻,等那小宦官退开,不慌不忙迎上前来请礼,笑道:“魏王,请随我来。”他指的却是东边,正与御书房所在背道而驰。
陈则铭讶道:“万岁不在御书房了?”
黄明德应声:“万岁吃过点心就已经移驾东暖阁。留我在御书房打扫呢,就听孩儿们报说千岁您到了,怕耽搁千岁要事,故此老奴亲自前来领路。”
陈则铭点点头。
跟着黄明德走了一段,陈则铭心中忐忑之感非但不褪,反倒觉出更多的不对劲来。

黄明德是萧谨贴身太监,萧谨去哪里不带着他,怎么会留他打扫?
之前那小宦官更是越想越眼熟,分明是见过的,只是忆不起时候。
他环顾周遭,正望到巡夜兵士身负的弓箭,突然悟起,那少年内侍可不就是之前被萧谨用箭射过的那个。
那么,那眼色果然是示警。
他心中咯噔一下,脚下立刻停了。
黄明德回头,疑道:“千岁?”
陈则铭脸色苍白,朝他摇了摇手,低声道:“我头症近来犯了,总是不大舒服。”
黄明德连忙来搀扶他,“那等会老奴叫太医过来。”他顿了顿,低声道:“万岁还等着千岁呢,得快点。”这老太监声音中有种难以掩饰的急切,似乎在期待什么。
陈则铭瞧了他片刻。
身后几名人高马大的宦官一直寸步不离跟在他两侧,此刻的他当然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人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惊动了卫士,深宫大内之中他也没希望逃脱。
他双手冰凉,不是因为身陷困境,而是因为萧谨原来真下了这样的决心。

这便是调朴寒重为殿帅的真正用意所在了。
表面上陈则铭还是兵权在手,但宫苑已经不是他的势力范围——除了静华宫,宫中禁卫已经全是朴寒的人。这样的调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足以把魏王逼反,却足以让魏王受制。
可真正致命的原来是后头这一步。那些赏赐果然全是用来花人眼惑人心的而已。
汗血宝马当然是个饵,设局的人料定了他急于面圣,等不到第二天。

这样的棋不是萧谨能想出来的,可他用了。
朴寒虽然曾是萧定的人,萧谨却把他从底层再调了回来,这是提拔之恩。那拘杀魏王时,这个人便是可靠的。
陈则铭分析得异常冷静,他似乎突然心思通透起来,能看得清每一丝隐藏在事实背后的线索。
他把它们一一串起来,顺着线头看下去,他看得漫不经心,似乎踏入这个圈套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同名同姓的旁人。
他猛然间意识到韦寒绝是不得不走,否则他在朝为官的大哥怎么办,他的家人怎么办?陈则铭觉得为家人而退的少年与当年的自己异曲同工。
他把那点残留的不甘抹掉了。

陈则铭仔细看了看黄明德映在灯下满是褶皱的脸,这老太监笑得好生谄媚,似乎又看不出与平日的区别。陈则铭突然觉得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萧谨那样一个孩子,会做什么呢?能做什么呢?
直到他点点头,黄明德才如释重负,又叫了人过来搀扶魏王。
陈则铭让那人退下,道,“不至于。”
黄明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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