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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吃南瓜的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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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球内心怅惘,这就要走了,匆匆忙忙一只皮庆,拎起跑天下。
  在古时,叫跑码头,一处到兄一处,到处是家。
  现代的行政人员,还以为挺时髦呢。
  她走到会议室,就是在这里,受了委屈,差些没流下泪来,被周总教训:「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她嗤一声笑出来,什麽时候女红妆变成大丈夫。
  「呵,」周令群答,「自男女同工同酬那日开始。」
  你总不能同男生支同样薪酬又要求保留女性特权。
  回忆一幕幕似箭一般飞射过她的眼前,事情一过去才往往看得一清二楚。
  下班,她回家去,吩咐女佣如此这般。
  女佣有点踌躇,「工钱能怎样算?」
  结球温和地答:「照旧。」
  她笑逐颜开,「谢谢林小姐。」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大响。
  女佣去看了一下,「林小姐,是生面人。」
  结球发现是姚伟求。
  「咦,你怎麽来了,请进。」
  他灰头灰脑,一声不响坐下。
  今日总算得偿所愿,可以登堂入室,坐著喝咖啡了,可是心情坏到极点。
  「什么事,病人失救?」
  他已不想转弯抹角,「请留下来。」
  「嘎?」
  「结球,你一进医院急症室我已知命运,尽管你头晕眼花,面红身热,仍然那样幽默可爱,我对你倾心,即使只做舞伴,也是一个开始,留下来,我们结婚吧。」
  结球摸不著头脑。
  「姚医生,我俩并不熟稔,你镇静一点,先喝一杯咖啡。」
  他的声音有点呜咽,「不要走。」
  「那有关我的工作前程,一定要去,也许一两年就可以回来,时间过得很快。」
  「让我照顾你,别再为工作担心。」
  结球笑了,「我真的不是你对象,我要是像你那样想,根本不用工作,反正都是住这间祖屋,开这辆房车,我上班是因为我喜欢做事,我是一个幸运的人。」
  姚叹口气,「我怎样才能打动你,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我第一时间把动向告诉你,你是我尊重的朋友。」
  他握住她的手。
  「我会回来度假,届时有空,请我跳舞。」
  「你大残忍。」
  结球笑笑改变话题,「你可喜欢我家?」
  他这才抬起头来浏览,「简约主义,空无一物。」
  以前,有一个人也是这么说过。
  「今日可打算与我跳舞?」
  他木然答:「没有心情。」
  结球点头,「开始惩罚我。」
  「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哪里我都去。」
  姚像是忽然想开了,「跟我走。」
  他把她带到一座大厦,原来是间社区中心,推开其中一间课室门,只见许多老人家,双双对对,正在学跳土风舞。
  结球大乐。
  这时,她也十分不舍得这位西医,他在她最孤苦凄凉的时候带她出来寻欢作乐,暂时得到喘息机会,他是她的恩人。
  导师看见他们两人进来,误会是助手,连忙说:「你们迟到,还不快快一人带一组开始练习。」
  音乐奏起,是首美国流行乡村民歌,叫《七零八落的心》,结球不管三七廿一,与姚伟求跳起来。
  老人家在他们身後纷纷摹仿。
  不消十分钟,他俩已经跳熟:转身、踢腿、拍掌,只觉好玩。
  姚医生施出浑身解数,也许是最後一次了,希望若干年後,这个秀丽的,穿透明白纱边内衣的女子仍然会记得这一舞之情。
  年轻的医生也是被社会宠坏的一个,今日忽遭遗弃,特别凄酸,他化悲愤为力量。 
 


  
 
 
  
 

第五章 
 
  一小时後,舞会结束。
  导师夸奖他们:「做得很好,下次可别迟到。」
  两人唯唯诺诺,一溜烟逃走。
  回到车厢里,笑得弯腰。
  边笑结球像是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说;真没良心,那麽快就这样开心。
  结球黯然。
  姚忽然轻轻说:「祝你前途似锦。」
  「谢谢你。」
  结球出了一身汗,衬衫贴在背脊上。
  到了家,姚要回医院,没送她进门。
  她朝他摆摆手,车子驶走。
  结球略觉遗憾,但是他没有叫她渴望靠近他嗅闻他气息的吸引力,她对他没有欲望。
  结球还有事要做。
  她拨电话给方玉意。
  「可以见个面吗,明天下班我到府上来。」
  「欢迎你!林小姐。」
  结球想收拾行李,可是一想,还是到了那边买新衣好,小袁说得对,入乡随俗,是最聪明做法。
  她收到思讯的电邮,这小女孩愈来愈懂事,她这样写:「只要你与袁大哥在一起,我就很高兴,觉得安全,有一日也许你会明白,为什麽我不愿与母亲联络,并且原谅我。纽约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袁大哥说暑假会接我去住……」
  袁跃飞所有计划里都少不了小思讯。
  你看,上天总有办法填补每一个人的缺憾,一个人总不会一无所有。
  运动过後筋骨舒畅,结球倒在床上,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只觉孤单。
  结球起来,用手提电脑继续读给罗拉莱的信。
  她知道这一读会到天亮,但是她已许久没睡好,她不在乎。
  他这样写:「她有雪白的一双小手,指甲修剪得很短,但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做过粗重工夫,自小,除出洗面刷牙,大概也不沾水,那是怎麽样的一个世界?只得翻书吧,所以功课那麽好。
  「叫我额外留意自己的一双手,非洗刷乾挣不可,小时候没鞋穿,,经济不至於真的那样差,可是大人根深蒂固觉得不值得在小孩身上花钱,一下不合穿又要买新的,多烦,只给一双胶拖鞋,上学,穿旧橡胶鞋,放了学帮工,指甲缝捆黑边,手脚都满是茧。
  「我努力学习新玩意儿,以便讨好她,真没想到她会喜欢玩过山车,平日不大爱说话的嘴巴忽然张大大尖叫,可爱到极点。」
  结球作不得声,整夜踱步。
  哪里有他说得那麽好,结球都不敢肯定形容的是不是她。
  他爱她。
  在他眼中,林结球十全十美。
  她一夜不寐,待天亮去上班。
  周令群见到她讶异,「你与阿袁两人昨夜齐齐去做贼?老大黑眼圈。」
  袁说,「我昨夜查看纽约公寓房子行程。」
  周令群说:「贵不可言,每人只派到一房一厅。」
  结球答:「也已经够好。」
  「你看结球一向不计较。」
  周令群看著袁跃飞。
  小袁忽然炸起来,「她有什麽所谓,住得不舒服大不了自己掏腰包买一幢大厦。」
  结球瞪他一眼,「有人受不了压力发了疯。」
  令群说下去:「你们两人都是邻居,住甲乙座,我住高一层,多一个工人房,你们可借用佣人。」
  结球感慨说:「忽然回复到学生时代。」
  连令群都忍不住调侃,「只有你做学生这样豪华。」
  结球问:「在你们眼中,我是怎么一个人?」
  小袁立刻说:「你不会想知道。」
  令群答:「这不是说实话的时候。」
  结球不出声。
  临走,要处理的事特别多,去完方家恐怕还要回公司来继续。
  她买了一大篮水果去探访方女士。
  门打开,方玉意一路道谢。
  结球一看,小公寓比从前整齐得多,觉得安慰。
  「林小姐,你介绍的全是贵客。」
  「哪里,是你自己努力。」
  两个小小孩出来张望,方玉意自果篮取出两只梨子,每人一只,叫他们回房去。
  结球说会有远行。
  方玉意唯唯诺诺。
  她穿着老虎纹上衣长裤,衫脚还钉一排翠绿色小珠子流苏,她明显地心思不集中,整个人有点荡漾的感觉。
  结球以为她不放心思讯。
  她翘着脚,高跟拖鞋忽然掉落地。
  无端端她脸红。
  结球向她保证会如常照顾思讯。
  这时,门铃短促地响一下。
  方玉意讪讪问:「咦,谁?」
  去拉开门,有一只手递了一只盒子进来,方玉意悄悄接过,轻轻问:「你又来干什么,我有客人。」
  那只手臂,强壮有力,皮肤晒成金棕色,近肘处,有纹身图案,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鹰。结球立刻明白了。
  她低下头。
  啊,小思讯,阿姨终於懂了.原来你一早了解生母是怎麽样的一个人。
  结球不禁恻然。
  这也是王与她离婚的原因吧。
  只见方玉意趋向前来,笑说:「林小姐吃了点心才走。」
  她进厨房去把盒子里的食物转盛到碟子上。
  原来是新鲜刚出炉的上海生煎馒头,香气扑鼻。
  大都会内还买得到这种小食吗,结球以为早就失传。
  方玉意忍不住,伸手取了一只,放进嘴里,一口嚼下去,肉汁在她唇边淌出来,她急急用手指抹去。
  呵,食与色,是人的两大欲。
  「你也吃一点,林小姐。」
  结球轻声问:「那人,是你现在的朋友?」
  方玉意静下来,半晌,有点汗颜那样说:「林小姐,我怕你看不起我。」
  「不不,」结球是由衷的,「你忠於自己,这是很难得的,我佩服你。」
  她不安,「林小姐取笑我。」
  「我怎麽会呢。」
  「林小姐你是冰清玉洁的一个人。」
  结球立刻否认,「不不,我不是,唉。」忽然笑起来。
  她挑两只生煎馒头放到小碟子上,一只葱一只芝麻,咬下去,不由得齿颊生香,真的要比青瓜三文治好吃百倍,会上瘾的美味。
  方玉意又给她斟一杯茉莉香片茶。
  吃完点心,结球告辞。
  两个小小孩这时才悄悄出来拿包子吃。
  结球叮嘱她:「你自己小心。」
  她点点头。
  结球走到楼下,在管理处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正看报纸。
  那张头条新闻图文七彩斑斓,衬著他手臂上的纹身飞鹰,十分贴切。
  忽然他把报纸放下,结球看到他的脸,原来非常年轻,只得廿多岁,浓眉大眼,十分英俊,骤眼看,像某个男歌星,他练得一身肌肉,只穿一件背心,好不炫耀。
  他在楼下等客人离去,看样子,已是入幕之宾。
  结球低下头,与他擦身而过,鼻端,闻到男人身上汗臊味。
  思讯知道母亲习惯从一个男人身边走到另一个,从不间断,当中只需喘息一会,这场马拉松赛大抵要跑到五十岁,做女儿的不得不怨愤地知难而退。
  可是,结球又佩服方玉意的胆识。
  大学里,一位教授同结球说过:「人生居然还有几件乐事,一是读书,二就是男欢女爱了,喝酒是其三,还有什麽?让我想……」想了一整个学期也没有第四件,名同利都不在其中。
  林结球没有那样的勇气。
  回到家中,只喝冰水,连咖啡都懒做。
  正看电视新闻,忽然觉得胸口生闷,想呕吐。
  她匆匆走进卫生间,对著洗脸盆喷出一口浓稠的液体。
  她抱怨自己:用惯英式下午茶的人吃什么上海点心,肠胄根本不适应。
  她抬起头擦脸,看见嘴角有红色迹子。
  这是什麽?
  接著,她吐了第二口第三口。
  洗脸盆都染红了。
  血,是血。
  这一惊非同小可,结球金星乱冒,用毛巾掩嘴,朝电话奔去。
  她仍然不住呕吐。
  她在电话上按下一个速拨钮,找姚医生,又再按下录音机,结球最後听到的是自己的声音:「我是林结球,我注明月路三号,我有意外,请即来我家。」
  这是单身的她一早录妥的求救讯号,今日可派到用场了。
  她内心明澄,躺在地上,眼前黑点渐多渐密,像一只坏了的电视荧屏,终於全部漆黑.她失去知觉。
  姚伟求赶到时进不了门,他大声呼叫,惊动管理员,用铁笔橇入门。
  他看见结球躺在地上,全身血迹。
  姚君一颗心似在胸膛中跃出,他以为结球遭到劫杀。
  连忙俯下身子一看,知道是吐血,反而放心,他即时叫救护车,同时替结球急救。
  结球找对了人,姚伟求不止会跳舞。
  到了急症室,看护迎上来给结球输氧气,又替她松开衣领,姚医生说:「让我来。」
  他替她脱下衬衫,又一次看到白色纱边内衣。
  他已没有遐思,只担心结球安危。
  扫描片出来了,主诊医生说:「胃出血,病人服用过量阿斯匹灵。」
  「多少?」
  「超量一倍以上。」
  他们把结球送往普通病房。
  半途结球醒来,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又见姚君满头大汗,不禁感动。
  姚伟求猛一抬头,才发觉结球已经睁著双眼。
  他用温水毛巾轻轻替她抹去脸上血迹。
  实在忍不住,深深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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