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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怎见浮生不若梦 by:水天-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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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飞哼了一声,坐到我身边,习惯性地欲来揽我的腰:“以退为进么?浮生,为何你总 
要对我用手段?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我闪过他的手臂,手却还是被他抓了去,牢牢地握在坚实的双掌中。我笑了笑,不再挣扎 
:“我在想那位牧师先生。” 

握住我的双手紧了几分,司徒飞危险地眯起眼:“你看上他了?” 

“是啊,我看上他了,我正在想,用什么办法,能令他再安排我一间屋,避开你今晚的搅 
扰。”我含笑无惧与他对视,唯觉手腕伤处越发疼痛。 

明知我是开玩笑,司徒飞仍是沉了脸,阴沉气势稍张:“不要逼我现在就扔你上床,做得 
你一个月都直不起身,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样。”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耸耸肩,决心要将今后的睡眠问题一并解决,“这里是 
别人的地盘,连你也必得入乡随俗。你信不信,就算我只能躺在床上,我也定有法子生出点事 
来?” 

司徒飞瞪着我,终于一叹:“浮生,你真是能全面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你这样没用的, 
只有令我越来越不想放手——好吧,要你乖顺安份的条件是什么?可别说是要我不碰你,男人 
的欲望你也知的,火一烧上身来,能不能控制住,实在很难说。” 

我未免有些失望,想了一想,叹道:“好吧,能令你这样的人让步,已是我莫大的荣幸… 
…我也不必贪心,这样罢,以后晚上,你睡里间的床,我便睡外面这地上,为你守夜,也算尽 
尽护卫的本份,可好?” 

眼光与眼光对视,都藏满男人的自信。我不以为我会输,而他也是。 

司徒飞蓦然一笑:“我手下的军师,要能有你一半聪明多好——好,就先依你,不过,” 
倾低了身,目光炯炯,直看进我的双目里来,“浮生,你要知道,我之所以答应,并非我怕你, 
而是因我喜欢你,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你明白么?” 

我岂有不明白之理。若非司徒飞对我还有耐心,以他之剽悍冷酷,还有什么能约束得住这 
头猛兽。 

微笑着抬起眼:“其实,我刚才是在想,你和那位牧师先生,有没有一腿。” 

就算明知我在转移话题,司徒飞还是不得不上当,叹道:“老天,你真当我是色狼,是男 
人就要么?” 

“你不是色狼么?”我笑吟吟地示意他看又爬到我肩上的手,“他对你很好,你不觉得么?” 

“他当然对我不错,”司徒飞弯了弯唇角,本想再说下去,不知何故突又停住,一声轻笑, 
“你究竟是想套我的话,还是吃醋?若是后者,我不介意你多吃一点。” 

……真不知是谁爱吃醋。 



第二部第六章 

烛影明耀,舞曲悠扬。中世纪冰冷优美的宽阔穹顶下,小提琴手们拉出浪漫深情的曲调, 
更衬出礼服的华彩,美酒的醇香。 

只不过乍一看衣香鬓影如王公贵族,细瞧去谁不是刀枪鲜明百般戒防。真正算来,这容纳 
百十来人的大厅里,最无威胁性的便是我。 

我右腕业已骨折,虽蒙司徒飞大人多方精心救治,倒底不是三两天便好,身上带不带刀枪, 
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就算手腕不折,我难不成还能和那些精英中的精英杀手比枪法? 

到了这里,想不混吃等死都难。 

司徒飞自有他的圈子要应酬,他不愿别人瞧见我,我也正乐得躲在食物区大吃大喝。这里 
的主餐倒还罢了,酒却不可不提,无论白兰地或是威士忌,亦或是日本的清酒,当真都香味纯 
正,口感绵长地道,我既有千杯不醉的量,说不得要多喝它几杯。 

唉,若是柳五也能在此,两人默默把酒而饮,相对天明,不知可有多好。念及柳五,我心 
中又是一阵黯然。当日虽非他直接逼走我,起因却也与他有关,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以他的 
性子,却不知会有多伤心难过,无怪那日江上天会说他为了寻我,眼都没有合。 

只不过想寻一处安静地度余生,怎奈阴差阳错,辗转竟来至此。放眼四望,所及尽是黑道 
大檠顶级高手,稍一行差踏错便是风云变色血流成河,叫人不由不叹造化弄人,天命难捉摸。 

一道黑影静静出现在我身旁。我抬眼,微微吃了一惊。路德维希,这个身份神秘,却有着 
莫测势力,人称牧师的古堡主人,竟不带任何随丛,无声无息来到我这暗影中的角落。 

不知是否有意,我扫了一眼四周,近十数丈内竟连一个人影都无。 

“你叫什么名字?”仍是那般冷冷淡淡的疏离语声。 

“王浮生。” 

我简单报出三个字,静候下文。 

“我想包养你。要多少价钱,你可以自已开。” 

既不询问,也不试探,一眼便瞧出了我不是司徒飞的护卫,而是男宠。 

如果说男人也有桃花运的话,我现在无疑走到极致。竟是人见人要,连才一面的黑道贵族 
都降尊纡贵来跟我谈价。 

凝望那双眼,阴影里闪闪明亮,却是无波无动,不带任何情感。我不信任他的动机。 

我听见自已的声音镇静地传出:“我的价钱,一,你包养我的理由。” 

沉默半晌。 

“二和三呢?”路德维希的脸隐在暗影里,语声仍是淡淡无起伏,我却不会错认那一丝杀 
气。 

想来这世上敢和他谈条件,讨价还价的人,到今天为止只怕还不多。 

何况他是主宰,我是男宠,其间身份便相差十万八千里,哪有平等对坐谈判的资格。相信 
仅我没有立即跪倒,诚惶诚恐回话这点,已是弥天大罪一条。 

“二么?当然是钱。很多钱。”我笑得开心,索性狮子大开口,“如您所说,请由我自已 
来填空白支票。” 

“三呢?” 

“三——”他竟还能不动声色,大人物果然与众不同。我长长叹了口气,“钱再多,没命 
花又有何用,这第三,自然是要请您保障我的生命,让我安安全全贻养天年。” 

“你——很聪明。”路德维希的声音微微起了一丝波动,却不知是在惊异我的大胆,还是 
同情我的无知,眼光深深,“但是你可知道,聪明人一般都死得比较早。” 

“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样说,就会死得更早。”我苦笑,反问道,“您杀我不比杀一只 
蚂蚁更困难,为什么这时反倒要用钱来收买我?” 

路德维希没有说话,黑暗中的那双眼眸,却不觉察地闪过一抹寒芒。 

没人理睬,我只好继续自问自答,大胆道出我的猜想:“司徒飞,对么?正因您不想让他 
知道,所以才不愿对我使用暴力,我只不过是您的一步棋。其实做棋也没什么不好,”瞧了一 
眼暗影里那男人,更加肯定心中想法,“但做一颗利用完了就死,年寿不永的棋子,却是另一 
回事。” 

桌上最近的一支烛光跳了一跳,被风刮得有些飘怱。 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丝丝雾般的杀气。 

“我从不受人威胁,也最恨有人自作聪明。”路德维希的语声第一次露出淡漠以外的情绪, 
冰寒无匹,“多有打扰,再见。” 

黑衣黑袍的人影转过身,竟当真说走就走。我不由大急:“等等,你回来。” 

身影毫不理睬,径直前行。 

“请你回来。” 

没有任何改变。我叹了口气:“求你回来。仁慈的牧师先生,上帝一定有叫你帮助迷途的 
羔羊。” 

路德维希终于停下脚步,漠然转过身:“你有什么事要对上帝说?” 

真以为这是在演舞台剧吗?我心中暗骂一声,对这矫揉做作的黑衣家伙没有任何好感,无 
奈人在屋檐下,我既有求于他,自然只能乖顺低头:“是这样的,牧师先生。蒙上帝恩宠,我 
爱上了一个人,而他也爱上了我。” 

路德维希的眼神微亮:“我们应该把一切的爱都献给主——然后呢?” 

看他扮得高兴,我也只得奉陪。 

“然后,您的朋友司徒先生强行将我带到了这里,当然,我并不敢说您的朋友是坏人—— 
但您看,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违反了上帝关于自由相爱的旨意,对么?” 

“哦,爱是神圣的。不过司徒是我所尊重的朋友,他做的事,我不愿干涉。” 

靠,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这种明明杀人无数,却偏要装得清白纯正的王八蛋。 

我忍气吞声:“希望您看在我们都是上帝子民,都要接受最后审判的份上,帮我一下,权 
当行一次善。” 

路德维希自然也不是真想拒绝,否则他何必在此听我废话。架子摆完,面子要足后,这原 
本看起来象贵族,现在看起来象国王的男人才轻描淡写问了一句:“你那爱人是谁?” 

我略一斟酌,还是说出了三个字:“江上天。” 

路德维希微露出讶意:“就是那个昨天才和克劳尔家族正式宣战,再度掀起金融圈动荡风 
暴的江氏总裁?” 

我心中一跳,失声道:“什么?他们当真打起来了?谁先动的手?” 

“各大报都已炒得纷纷扬扬,你不知么?”路德维希深沉的蓝眸盯住我,似想从我面上看 
出端倪。 

天啊,我究竟在飞机上过了多少小时?昏昏沉沉中,不觉世事已生波澜。 

“帮我尽快联络上他,然后想法子让他带我走。条件你开。”事出仓促,我再也顾不得谈 
判时必须不动声色,深显莫测的教导,直接丧权辱国,割地赔款。 

路德维希本就有意要赶我离开,此时更有大礼进帐,不想也知道他必定喜出望外,满心得 
意。 

“好。我答应让他带走你。不过不是现在。”路德维希对我微微一笑,“一周后我们会有 
一场庆典,届时你要帮我做一件事,做完后便可走。” 

想问什么事,话到嘴边却又咽回。瞧他那神情,定是不肯先说的,问也无益,我倒想起了 
另一件事:“牧师先生,你不想给我另外安排一间屋吗?我怕我和您的朋友住在一起后,会对 
那间文物级屋舍造成损害。” 

“为了计划,你现在不能走。至于屋子么,唉——”提起他心爱的收藏,路德维希痛苦地 
摇了摇头,“任何事物,最后总要付出代价。” 

匆匆地向我身后瞥了一眼:“当然我也希望能完善解决这个问题。这个给你,你好自为之。” 

一把乌黑精致、超小型的雷鸣二号塞入我手中,不愧是军火商巨头,连一把防身用枪也选 
得这么优雅。 

路德维希黑衣的身影迅速消失,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头,蛮横地将我转过去,司徒飞微带 
酒意,盯视着我:“你们两个谈了些什么?我一直想过来,却总有人缠住了说话,到现在才脱 
身——” 

“我们在聊世界经济。”我不觉得我在说谎,不过司徒飞能不能理解,那是另一回事。 

“胡说,”司徒飞狐疑地看着我,面庞几乎要凑到我的上,拜角落暗影所赐,此时厅中人 
应该全不注意我们,正由得司徒飞放肆,“方才你们两个人笑得便象两只奸诈的狐狸,叫我想 
不注意也不成。” 

“加上你,就是第三只狐狸。”我大方地将枪放入衣袋,退后两步,避开司徒飞有意无意 
靠过来的身体,“真要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你为何不去问他?” 

司徒飞望着我,眼神里竟有一丝忧虑:“浮生,听我一次,别和这个人打交道。” 

我露出询问的眼神。 

面前的男人摇了摇头,不肯再多说,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暧味:“时候不早了,走吧浮生, 
我们回去度良宵。” 

壁炉里余烬未灭,我挑了几根木柴丢下去,看火苗轰地窜成一片。 

司徒飞在屋中察看了一圈,确定走前的暗记未变,放下心来,笑吟吟地踱到我身边:“浮 
生,要不要一起泡个澡?这里的水,是花了大力气从山中引来的温泉。” 

我回以他一笑,站起身,点燃根烛台:“你先洗吧,我去给你放水。” 

“放多一点,否则怎够我们两人用。”司徒飞跟了过来,倚在门边,笑得不怀好意。 

我低头做事,调节热水缓缓流入池中,只作未闻。 

猛地身子一震,按在调节伐上的左手瞬间僵住。 

司徒飞还在身后喋喋不休:“……不如就让我代劳可好——怎么了?” 

我不答,额汗却已微微渗出。 

司徒飞随我的眼光看去,也蓦地呆住。 

一条红黑相间,色彩斑斓的小蛇,正准准地盘在水管之上,昂首瞪着我们,所居之处,离 
我的肌肤不到三寸。 

我一动也不敢动。虽未熟知蛇的种类,但眼前这条,无疑是极毒,咬上一口,只怕数秒钟 
便能定死生。 

装了消音器的沉闷枪声终于传出,司徒飞果然弹无虚发,只一枪,便擦过我的肩头,直射 
中蛇的头部。 

我大大松了口气,至今方觉自已脚软手软,竟再也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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