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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长相思,相思望相依第一卷(玄幻 架空 仙魔 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作者:秒渡-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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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这么躺在榻上,不断的回忆着过往的事,身体已然冰冷得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记忆里的温柔似水,却化作了千万的刀子,蚕食着他鲜血四溢的心,叫他痛不欲生。
    记不得究竟过了多少日,只有交替变换的日夜在不断行径,自那以后客房再未出现过其他人,他独自蜷缩在脏乱的榻上,时梦时醒。
    梦中总是能依偎在那温暖的胸膛里,被他紧紧圈在怀中,听着他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忐忑不已的自己“别怕……那只是一场梦境……一切都是假的……”
    一觉醒来,才发现不过是黄粱一梦,他独身一人,狼狈不已。
    他只恨无力了结自己的性命,只是,不住抽痛的心,滚烫而昏沉的头颅,无一不宣告着他已经时日无多,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清晨,院内的欢笑声穿透屋门传了进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灰色的地面,这世上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干了,他,只求一死。
    “你打算就这么放着他不管么?饭也不给水也不给,你想饿死他么?”弘缨的声音里并没有任何的担忧,倒似取笑调侃。
    “死便死了吧,省了许多麻烦,反正也没人知道他在这儿,到时候装作全然不知,找他两年也便结了。”云翳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死便死了吧,我也正有此意。'
    “尸体怎么办?扔到林子里去?”
    沉寂了会儿,玉华才答道“你那株血牡丹不是碰巧没找着合适的花肥么?弃之可惜,用作养花正合适。”
    又隔了会,弘缨真人有些抱怨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他那身段,可太高了,盆子小了放不进去呢。”
    “傻瓜,把手脚截了,不也就合适了么?”
    若是以往听见玉华说这样的话,他会认为不过是个玩笑,一笑置之。只是如今,已有许多的“玩笑”成真了。
    看着提着一柄长剑,推开房门走进来的玉华,云翳嘴角上扬,他竟有些想笑,一世红尘,相偎相依,原是南柯一梦,过往烟云。
    玉华将他翻身向上,毫不犹豫的便将剑砍入了他的左肩处,只是不知那剑是太久不用,钝了,还是他用的力气不足以切断,只得反复的磨切,才将他的左肩生生卸了下来。
    枫红如火,他扬起头对上玉华欣喜的眸子,眼中含着些笑意,柔声问道“师父,除了李子卿,除了我,你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吧?”
    试着量了量尺度,玉华脸上洋溢着满意的微笑,才继续砍下他的右肩。
    他含着泪点了点头,云翳以为,这世上再没什么能拆散他们的了“不会了……绝不会了……”
    屋外弘缨的声音再度响起“玉华,据说修仙之人的心可是极养身子的,一会可别忘了取了。”
    “你愿怎么想都成,总之,你去哪,我便去哪。”玉华温暖的指尖轻捏了捏他的鼻子,淡蓝色的眸子里含着许多的怜惜与爱意。
    肆意流淌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褥子,不一会,便淌在了地板上,积出一潭深红的血水。玉华答应了一声弘缨,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对上那双浅蓝色的眸子,云翳的眼里流露出许多的期许“师父……那么多地方,怕是要走遍天涯海角了……”
    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将他的四肢取下,玉华轻压住他的胸口,小心翼翼的在他胸前划开一道狭长的口子。
    “师父……”一段段琐碎的记忆在脑海中掠过,似嘲笑,似玩弄,他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只是心,依然抽搐不已“你……有没有……爱过我?”
    即便是谎言,他也希望玉华能再骗骗自己,只是骗骗自己,他也便心满意足了。
    玉华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从他的胸膛中挖出,满意的看了看还透着体温的心,才带着如平常般谦和的笑容,缓缓答道“当然,没有。”
    他笑了,凄楚,绝然。视线渐渐随生命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他已再流不出任何的眼泪了。什么海枯石烂,什么白头偕老,什么携手天涯,都是痴人说梦。
    '心没了……也便不用痛了吧……'
    
    第四十四章
    
    突然出现的妖仙拾起还扔在桌边的被褥,以目力不及之速夺过玉华手中的心,将云翳裹进被褥里,而后迅速的消失在了弘缨与玉华眼前。
    这一切,不过是刹那之间发生的事而已,以至于记忆中的二人尚未反应,那妖仙便早已不知去向。
    围绕在四周若有似无的红色雾气渐渐散去,夜魉依然端坐在喧闹的酒馆之中,他还举着粗糙的陶碗,满面泪痕,怔怔的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
    愤怒如同燎原之火,在他心中疯狂蔓延,手中的陶碗被捏成了碎片,他咆哮着吼道“弘缨!!”
    只是那枚火红的身影早已不知消失在何处了,血腥之气在心中狂涌而出,弘缨是逃了,可这罪魁祸首,不是还若无其事的在客栈里?
    他只恨自己为何瞎了眼,竟然相信玉华,将云翳托给了这狼心狗肺之人,云翳死后竟还指望着他能与自己一同为云翳讨个公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恐怕这正是他所谓的“装作全然不知,找他两年也便结了。”
    枉自己自认为精通骗术,比起这八面玲珑,活了千年的狐狸,逊色了不知多少!
    原本嘈杂的酒客们不约而同的察觉到一丝凉意,回首看向大堂的一角,那里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与赤炼一同将云翳送回了房,玉华才算松了口气。还寻思着再去找间客栈,以免又遇上胡搅蛮缠的古灵峰,却见怒发冲冠的夜魉正站在不远处瞪视着自己,看着他气得煞白的脸,玉华总觉得有些不妥。
    “天一?怎么了?”
    夜魉却未答话,突然便袭了过来,玉华急忙躲开,好在反应及时,用术法护住了胸前,才幸免于难“天一?!”
    夜魉回身,他的眼里满是愤怒的火焰“你对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心猛的一沉,看他的反应,怕是弘缨将三年前的事儿告诉了夜魉。玉华自然知道云翳在夜魉心中的地位,才一直未对他言明那一切,如今应是弘缨气极,才胡乱将这事情告诉了他“你听我说,那是个误会……”
    夜魉哪里还愿静下心来与他相谈,回身便刺,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玉华身前的云翳给拦了下来“砍了他的手脚挖了他的心,好大的误会!”
    再度浮出记忆的腥红让玉华的心一阵抽疼,余光看向了突然出现的云翳,他面色平静,不为所动,只是脸上的泪痕依然清晰可见。
    “紫珊……”担心夜魉误伤了他,玉华开口欲劝他回房,唤了他的名字,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才合适。
    夜魉看了看挡在玉华身前的云翳,原本愤怒的面容换上了一袭冷笑,深知他的武术虽不及自己,但若与玉华联手,眼下必定取不了玉华的性命“好,很好。今日取不了你性命,来日方长,总有一日,定叫你尝尽千刀万剐之苦!”
    微蹙了蹙眉头,云翳看着转身正欲离去的夜魉,沉声道“你不能走。”
    夜魉嘴角划上一丝弧度,并不打算理睬云翳。在他眼中,来历不明,倍受玉华瞩目的穆紫珊,早已让他看不顺眼了。
    “他明知道我杀了所有潜伏在附近的妖仙,还不断的遣人过来,那些妖仙,在他眼中只是玩物罢了。你当真以为弘缨是偶然出现在此么?他不过是要迫你离开,利用你而已。你若就此离去,除非再不管云府之事,否则,他定然不会轻易放了你。”
    云翳不露声色的撂倒了刚从他身边经过的小二,玉华才将视线投向那方,已见小二喉中深深插入了一柄银质的匕首,再无声息。而那小二手中方才聚起的些许灵气,也渐渐向四周散去。
    如今的夜魉哪里还在乎这些?他只记得玉华是如何残忍的对待云翳,该死的人,是玉华,至于将云翳带走的人,他也绝不会放过。
    见夜魉并未止步,云翳有些急了,他是有些神志失常,可他并非傻子,若任由夜魉就此离去,恐怕夜魉的性命难保。
    “夜。”
    才将怒火压下,这称呼却如同火上浇油般,让夜魉心中再度燃起了熊熊烈火,他转瞬之间便跃至了云翳身旁,藏于袖中的黑色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了他的咽喉“这名字不是你能叫的!”
    却不料云翳面色沉稳的闪身避开,夜魉心下一惊,虽然在碧瑚县城门时,他的轻功看似也不差,但绝没有这般的速度,难不成他一直掩藏着真实的实力么?
    飞身再度追上,又与他过手了十几个回合,夜魉渐渐看出些许端倪,眼前之人所使的轻功步法,竟与自己如出一辙!
    大惊失色的收回攻势,夜魉似被从头到脚泼了盆凉水,总算冷静了许多。他的轻功,并非他人所传,而是在长年的暗杀生涯中,逐渐积累总结出来的,这世上,除了他以外,只有一人会这步法……
    回想起以往的许多细节,他是越想越凉——当初穆紫珊刚进了云府,将信转交与自己时的怪异举动;碧瑚县城门外,穆紫珊暴戾的血腥气息,以及他与玉华之间莫名的对话;方才古灵峰出现在雅间时,他惊惧的神情;还有他被玉华追上时,所说的话……这许许多多的记忆,如同雪片般在脑海中飞逝而过,他才惊觉,原来云翳一直便在自己身边,他却从未察觉。
    “你!……”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云翳之所以隐瞒至今,自然有他的理由,夜魉在夜行待了若干年,这其间的利害关系,自然比谁都清楚。
    只是他未料到,云翳既然尚记得过往之事,明知那群妖仙对他虎视眈眈,还身犯险境,回了云府,更让夜魉难以理解的,玉华如此待他,他竟还义无反顾的护着玉华……
    “你若发誓再不插手云家之事,我便让你离开,如若不然,休想离开此地半步。”论武功,他无论如何也不是夜魉的对手,但现在的他,术法造诣并非寻常人可比,要毫发无伤的拦下夜魉,是轻而易举之事,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眼见着夜魉因自己而中了那背后之人的圈套,白白送了性命。
    “我不走,杀了他,我与你一同去找君不再。”半响,夜魉才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模样,只是他心中已然不同以往。
    话音方落,他已纵身至玉华身前——只有玉华,他绝不能原谅,即便弘缨是刻意前来挑拨,可那事儿,他却说什么也无法容忍。
    岂料云翳反应也未落下,翻身追上,径直用双手握住了匕首。夜魉大惊,急忙松了力道——那匕首虽轻巧,却是削铁如泥之物,血肉之躯哪里承受得住?
    “紫珊!”之前一阵混乱的场面,早已看得玉华胆战心惊,就怕云翳有个闪失。还以为夜魉看上去冷静了许多,却不料又突生异变,伤了云翳。
    心急如焚的玉华忘了云翳的忌讳,用术法撬开了他还握住匕首的双手,将他护进怀中。仔细的查看着他的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竟没有渗出任何的血液……
    眼角又有几分苦涩,他却被云翳猛的推了开去,这才发现不久前还颇为正常的云翳,又变得惊慌失措了起来。
    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玉华的胸口再度变的沉闷,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开了两步“我不碰你,不碰你……别急……”
    “水……水……掌柜!”他似没听着玉华的劝说般,转身便向大堂方向跑去,却被夜魉拦了下来。
    “脏了……要……要水……”抱住不断挣扎着的云翳,夜魉看着与三年前在云府中一般混乱的他,心底再度传来丝丝痛楚,对玉华的恨意如汹涌袭来的河水般,难以自抑。
    他抚着云翳的发丝,轻声安慰不知所措的云翳“没事了,我带你走,再也不用见着他了。”
    “你若带他离开,便是害了他。”在旁看了许久的赤炼这才出言阻拦夜魉。
    他虽对所谓的仙人厌恶至极,却仍对炽火渊的仙人们抱有感激之心,毕竟,当年是曲焢救了云翳“为何?”
    “妖仙们时时刻刻都盯着你与玉华,一旦你离开,他们必定要寻你的麻烦,而你也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如若他们并未发现,他也不过是与你陪葬罢了,若是发现了,他在劫难逃,魂魄必然不保。”
    夜魉心中凉了几分,妖仙的实力,他自然是清楚的,若不沾仙术,他有万分的把握能保得住云翳,可既然是妖仙,又岂有不用仙术之理?
    看了看进退两难的玉华,夜魉咬了咬牙,难道要让云翳成日里对着那么个衣冠禽兽不成?
    见夜魉又泛出了许多杀意,赤炼蹙着眉头,将这其间要害告诉了夜魉。当年幽狐国之事,是那妖仙刻意为之,玉华亦是身受钳制,非他所为,云翳恐怕也是料到了些许,才保得一丝清明,只是于情,他始终无法接受,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若然现在杀了玉华,云翳定然再压不住心中的魔性,走上不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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