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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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就可以保证资金完全可靠。其它国家的银行系统相对不够健全。在英国，银行建立了存
款保障基金（Deposit　Protection　Fund），一旦某个储户的存款受到损失，该储户将会得到
存款额90％的赔偿，但每个人的赔偿总额不会超过18；000英镑。然而，除了这些显而易见
的保证之外，大多数人相信，大银行“太大了，所以不会倒闭”。　

　

显而易见，大多数储户都不关心银行用储户的存款都做了些什么。结果，没有舆论来督促银
行谨慎行事。事实上，舆论的力量表现在人们想要更多的贷款。幸运的是，在银行业的同业
拆借市场时，别的银行非常谨慎，不愿意借款给那些业务风险太大的银行。因此，这样的银
行若面临资金需求，或者在同业拆借市场上以较高的贷款利率借贷（20世纪90年代，这个
问题周期性地出现在日本央行面前，直到政府明确表示对所有存款予以保证，这一问题才得
以解决），或者努力寻找闲散资金，这样的银行的资金成本会高于别的银行。小投资者会十分
小心那些提供极高利率的银行，特别是那些规模很小的银行。　

　

20世纪80年代，巴塞尔协议（The　Basle　rules）开始执行，减小了银行破产的风险。巴塞尔
协议（在第三章中已经提到过）需要银行提取一定贷款比例的资金作为准备金，风险程度不
同的贷款提取的准备金比例也不同。进一步发展这个系统的巴塞尔II　系统（Basle　2　system）
正在筹划中，但是现在看来，最近十年内这个系统是不会运行了。　

　

现在银行把消费信贷，特别是抵押贷款看作是最有利可图的业务之一。银行通过对房价的评
估而提供抵押贷款。在低利率，以及贷款便利性的刺激下，人们更多地贷款，推动了房价的
上涨。这个过程存在着严重的风险。如果房价暴跌，住房的市场价格低于当时银行评估的水
平，甚至低于银行提供的抵押贷款数额，银行和贷款人都将遭受严重损失。　

　

繁重的债务　

　

如果房价剧烈下跌，那些在价格峰值、贷款…市值比（loan…to…value　ratio）很高时购房的
人将遭受巨大损失。高额的债务会恶化房价下跌对整体经济的影响。房价上涨会拉动消费支
出，而房价下跌则会造成相反的后果。在极端情况下，会发生债务型通货紧缩，人们被迫卖
出住房来偿还债务，导致房价进一步下跌。　

　

实际上，如果业主自己使用住房，则债务型通货紧缩不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即使在1997


年到2003年间，房地产价格下跌65％的中国香港，也很少有房主会出售自己的住房。人们
需要住所，因此他们坚持赔付抵押贷款，即使抵押贷款超过了房价，人们仍然不会卖房。如
果将住房出售，他们也得支付住房租金或者住在亲戚家。通常只有那些实在支付不起费用的
人们，特别长期失业的人，才会被迫出售住房，中断抵押贷款的赔付。银行不愿意对躲债的
人穷追不舍，部分原因是担心这样做会造成对己不利的公共舆论，更主要原因是，他们知道
大多数拖欠债务的人是不得已而为之，根本就无钱还债。不过，银行有权追债，那些仍然有
工作或者拥有别的资产的人们很忌惮银行采取法律行动。　

　

但是，这不意味着房价不会下降，哪怕只有少数穷困者被迫售房也会拉低房价。新的住房建
筑工程不断竣工，开发商们无论能赚到多少，都要将这些住房售出。一旦市场价格下降，人
们对房地产的前景不看好，潜在的购房者将不愿意承担巨大的新增债务。因此，首次购房者
犹豫了，选择继续和父母或朋友一起居住。人们开始不愿意进行交易。不久供过于求，价格
进一步下降。　

　

当然，这很大程度依赖于人们对市场价格的预期。有时市场轻微的下降会引来新的购房者，
他们乐于低价购房。因此，只有当整个经济形势比较低迷，人们对就业和收入都很悲观时，
才有可能发生大规模的楼市崩溃。泡沫心理产生反作用，人们再次开始关注住房的估价。　

　

当房价大幅下跌时，业主面临着痛苦的事实——即使还清了抵押贷款，他们的资产价格也下
降了。不过也有幸运的一面，因为房价下降最可能发生在经济全面低迷时期，所以抵押贷款
利率也会大幅下降。英国和澳大利亚的抵押贷款和短期利率挂钩，官方短期利率的底线为0，
在经济严重低迷时期，抵押贷款利率会下降到1。5～2％。　

　

在美国，抵押贷款和长期债券收益率挂钩，长期债券利率不可能降到1％以下，因此，抵押
贷款利率的下限稳定在2。5～3％之间。但是，正如上章所述，在经济面临危机时，抵押贷款
利率的浮动区间会增大。抵押贷款利率的剧烈下调会大幅度地减少房主和投资者的债务负担。　

然而，这无法改变财富缩水的事实。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中，通货膨胀率可能很低，也许是
负数，这意味着房价在短期内回升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房价下降20－30％，在通货膨胀率很
低甚至通货紧缩时期，需要20到30年的时间，价格才能回复到原有水平。　

　

对于在房价达到峰值之前购房的有工作的人而言，房价疲软不是一场灾难。5年、10年、甚
至20年后，他们回首往事，发现花高价买更大的房子并不是一项特别好的投资。但是，认识
到这一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可能没有太大影响。如果他们原以为房价会继续快速上涨，
房产可以代替养老基金的话，认识到这一点会是当头一棒。此外，在房价峰值时买房的人们
不能搬家，因为他们身负大量债务，需要攒钱偿还亏欠的资产净值。　

　

房地产租赁领域的投资者也是很脆弱的。倘若能找到房客，在低利率下，他们很容易偿还抵
押贷款。他们只需固守着现有的资产，虽然此时的资产价格比以前的购买价格低。但是，他
们会努力尽快从困境中摆脱出来，以减少损失。许多人已经这样做了，主要是由于租金收益
太低。通常情况下，已还款资金越少，他们就越可能出售住房。部分原因在于，他们害怕如
果价格继续下跌，亏损会更大。但也可能是由于他们目光短浅，只能看到市场近期的走向。　

　

例如，使用80％的抵押贷款比例购房的投资者，住房已升值10～20％，如果房价开始下降，
他们就会考虑出售住房。去掉售房的费用，他们仍然可以获利。我们可以想象到，出于投资


目的购房的比例越大，投资者获得的贷款…市值比越高，住房抛售浪潮对整个房地产市场的影
响就越大。　

　

弥补较低的消费支出　

　

前几年，房价上涨，贷款增加，导致储蓄率很低，消费支出不断增长。如果房价下跌，我们
可以预期，储蓄率将上升，消费支出增长速度将减慢，低于收入增长速度。在这样的情况下，
要想让经济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经济的其它方面必须配合。出口、投资或者政府支出需要
起带头作用。　

　

现在，各国的预算赤字普遍很高，几乎没有哪个国家的政府支出有快速增长的空间。在消费
疲软时，投资也不可能强大。这种情况下，投资增长缓慢，导致生产力增长缓慢。近年来，
生产力的快速增长是美国成功发展的重要原因。它不仅支持了经济的快速发展，增加了个人
和企业收入，而且使通货膨胀率保持稳定。生产力下降会使这些情况发生逆转，并造成货币
政策制定的困难。　

生产力的提高拉动了出口的增长。因为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有相对较高的汇率，所以他们
都推行一定的贸易保护政策。假如消费支出严重下降，相对于欧元和亚洲的货币来说，这些
国家的货币应该贬值，这对他们的出口增长更为有利。这三个国家现在都有经常项目赤字，
美国和澳大利亚的赤字大约为GDP的5％，英国的赤字大约为GDP的3％，弥补这些赤字需要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并且，至关重要的是，亚洲和欧洲的国内需求要足够强大，足以消化来
自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出口商品。　

　

需要注意的另一点是，消费支出增速的减缓和储蓄率的上升并不一定是由房价下降引起的。
即使房价长期保持较高水平，随着时间的推移，资产增值抵押贷款的增速会减慢，消费支出
将减少。毫无疑问，从货币政策制定者的观点来看，这个过程是渐进的，其结果比房价暴跌
好多了。但是，在此过程中，同样需要出口、投资、或此二者同时拉动经济增长。　

　

英国的困境　

英格兰银行已经同上涨的房价和高涨的个人债务做了一段时间的艰苦斗争。2001到2003年
间，世界经济疲软，英镑保持坚挺，这抑制了出口，损害了英国的制造业。总体的经济增长
速度低于按其趋势所应有的增速（大约2。5％），通货膨胀率低于预期。利率从6％削减到3。5％，低于正常水平。但是，失业率保持稳定，消费者不像制造商们那样悲观，于是房价不断
上涨。　

　

将来，如果房价突然下跌，会对脆弱的经济造成威胁，将把通货膨胀率拉低到英格兰银行2％的目标以下。但是，为了避免这样的危险而刺破泡沫的举措可能反而会使危机来得更快。
2003年到2004年间，经济稳定，利率开始上涨，利率将逐渐调整到5％左右的正常水平。这
不过是传统货币政策对经济增长的回应。　

　

之所以对利率采取逐步调整的方法，主要是因为英格兰银行想使经济继续加速增长一段时间，
将通货膨胀率拉升到2％。但其不利影响也是不可避免的。2004年上半年，受逐步增长的利
率的影响，住房和债券的价格开始加速上涨。正如前文所述，2004年中期，英格兰银行行长
向公众发出了房价警告。2004年，澳大利亚的房价在过高的利率和公开警告的共同作用下，
从高峰开始回落。英格兰银行也期望着同样的效果。　


　

20世纪80年代的英国，通货膨胀率达5％甚至更高，利率从1％或2％一口气提高到6…7％甚
至更多的情况也经常出现。1987年到1990年间，为遏制通货膨胀率的上涨，英国的利率提
高了7。5％，银行调整了标准抵押贷款利率，从10％提升至15％。结果，1989年到1990年间，
经济快速下滑，80年代的房地产泡沫彻底破裂。　

　

2004年，为了将利率提升到正常水平，政府推出了紧缩性政策，将利率提升0。25％或0。5％。
然而，如果经济增长仍然很强劲，通货膨胀率上涨超过了2％的目标，那么几年之后，为了
减缓经济增长，利率将从2003年的3。5％一路拉升到6。0％。结果，标准抵押贷款利率将会从
5％上升到7。5％，与20世纪80年代一样，上涨比率大约为50％，但上涨的财富绝对数量仅
仅为80年代的一半。　

　

这些是大致的数据。1987年，利率曾经为7％，但是全年的平均利率为9。3％。抵押贷款利
率在普通利率之上有2％的可浮动空间，因而1987年平均为11％。1990年，官方利率平均
为14。2％，尽管抵押贷款利率比普通利率高出的额度逐步降低，但也达到将近16％。综上，
抵押贷款持有人面临贷款利率的上涨，大约5％。所需要偿还的资金提高了45％。　

　

乍一看，这项政策是可靠的。按照推理，这次提高利率对经济的打击起码有20世纪80年代
相似政策的一半效果。然而，这样的预期过于乐观了。首先，80年代后期，抵押贷款利率具
有抵税作用，其抵税额度取决于抵押物价值的大小。可以抵减的税收限额为3万英镑，听起
来似乎不是很多，但是，1988年，英国的平均房价仅有5。5万英镑，因此，抵押贷款利率的
上调可以被利息的抵税作用抵消。　

　

与80年代相比，现在的家庭债务量更大，对收入的潜在影响也更大。80年代后期，家庭债
务大约为收入的120％，现在达到了150％，而且仍在增长。现在，利率增长的后果比过去大
25％（150％除以120％）。总的说来，如上段所述，利率在经济周期的紧缩阶段上涨2。5％，
造成的影响可能小于80年代的大量增长，比最初料想的影响还要小很多。按照英格兰银行的
统计，偿债总成本（包括主要的抵押偿还款项）在2004年初保持在收入的10％以上，但是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因为利率上涨，偿债总成本将上涨到大约14％，仅略低于1990年的峰
值16％。　

　

也许货币政策委员会将继续把握正确的尺度，使经济保持平稳增长。然而，债务上涨和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