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蜻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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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倒没想到，我一时为了应付程玺而随意揣度的话，倒是说中了至少80％。

　　程玺吃完东西，一抹嘴，就爬回床铺去躺着了。

　　“火车上都没怎么睡，累死了，我先睡会，晚上吃饭再叫我。”被子一蒙，不再理会我。

　　“喂，有没搞错，还真是过河拆桥啊你。那你好好睡吧，我先回宿舍拉，晚饭再找你。”

　　他被子掀开一角，露了个脑袋出来：“你别走，就在这陪我，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要不你先玩会游戏？”

　　和电脑切了一会侍魂，觉得没什么意思，浏览了几个网页，眼皮子也快要耷拉下来了。毕竟刚坐了那么久的车，即使是卧铺，也够累的了。

　　摸到程玺身边，就着他身边那点地儿躺下。他被我挤得不太舒服，哼哼叽叽往里侧挪了挪，被子也给我让出一些。狭小的铺位，挤了两个人，却奇异得不显得勉强。

　　那一觉睡得香甜，被他们寝室闹哄哄的人声弄醒时，我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程玺床上。

　　转头去看程玺，他还没醒，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嘴微张，睡得正酣。被子下的手脚与我的纠缠搂抱在一起，无意识的贴近。

　　寝室里有七八个人，围成一圈在打牌，嘈杂的声音就是他们弄出来的。我小心的挪开挂搭在我身上的手脚就要起来，程玺在睡梦中被人打搅，皱了皱眉头，抓得更紧了。我无奈，只能加了点力气进去。这一弄，把程玺给弄醒了。

　　我低声在他耳边说：“起拉，你寝室的人都回来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程玺有点起床气，整个人还有点呆呆的，也不回我。

　　打牌的几个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知道我们醒了。程玺寝室那几个还是认识我的，和我比较熟的梁天看了我们一眼打趣道：“刚回来一看到老三床上多躺了一个人，还吓了一跳，以为他把哪个闺女给骗上床了，原来是你小子啊。”

　　老大王斌站起来倒了杯水，对我笑了笑，很体贴的说：“今天刚下的火车，累坏了吧。我们闹了好一会了，都没能把你们闹起来。六点多了，你和小三先去吃饭吧。”放杯子时眼睛若有若无的扫过程玺抓住我衣襟的手。

　　我也对他笑笑，揪着程玺下了床，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直奔东门的饭馆子去了。

　　吃了饭我和程玺没地儿去，就在学校里瞎晃悠。

　　学校里有一个人工湖，沿着学校纵轴蜿蜒。虽是过了春节，可湖里的水还是呈坚冰状，没有融化的迹象。

　　走着走着，程玺忽然指着那湖说：“我们到那冰上去好不好。”

　　我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是在开玩笑。他在我反应之前先跑了下去，一下就到了湖中心。听着鞋子踢踏在冰上的声音，我提心吊胆，就怕冰面上忽然就多了个冰窟窿。

　　他在下面叫：“齐宇你下来啊，没事的。”

　　“还是你上来吧，我听他们说，过了春节，多厚的冰都不要上去，很危险的。”我在岸上劝他，迟迟不动。

　　他笑，“如果你不下来以后都别来找我了。”任性之至毫无道理可言。

　　“你说真的？”他表情很认真，我知道他是说真的。

　　我自嘲的在心底笑了下，认了吧，谁让你喜欢这个别扭的小男人呢，爱的考验？就让他高兴高兴好了。小心的踏进冰面，走到他的身边。

　　程玺拉着我的手，倒没表现出特别高兴的样子，反而在思考着什么，表情有些犹豫。

　　我在他身边站着，等着他开口。

　　终于他对我说：“齐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相信我。即使是如今天这样有点危险的境地之下，也能到我的身边来。有的时候，你看到的，未必所有都是真的。我喜欢你，小宇，这点你一定要记住。”

　　我有点不明白，却还是笑着在他的手心里掐了掐，对他说：“我不相信你还能去信谁？我也很喜欢你呀。好了，这里很危险，我们上去吧。”脸因为难得说了些温情的话而微微有些羞赧。

　　程玺拉过我，缠绵的吻上来，很轻柔，和以往的吻不太一样，少了那些多余的欲望，有从心底升起的温暖。他在我耳边又强调了一次：“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可是你，不论怎样都要相信我。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以骂我打我，但最后一定要相信我。”

　　我握着他的手说：“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相信你，并且和你在一起，共进退。也请你相信我。”

　　他看我，眼睛里温柔的水光流转。我沉溺进去刚要再好好回味下这浪漫温情的一幕，他嘴角一挑，在我没防备的情况下踹了一脚过来：“呆子，犯什么恶心，我们回去吧，在这冰上很危险。”转眼间又变回以前那傲慢别扭的样子。

　　真是个该死的臭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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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玺刚和我没好上几天，又开始犯别扭了。

　　起因很简单，我们的宿舍不在一个区，为着能在一起，免不了有个人要妥协。本来偶尔迁就一次两次我还能忍受，可是次数一多，我觉别扭。他们寝室的人虽然没说什么，可是我就是怕。叫他来我寝室，他来是来了，和温若函大眼瞪小眼的没个好脸。温若函就一坏坯子，也乐得和他抬杠找刺激。于是就算他不反对，我也不敢再叫他来了。

　　那天他乐呵呵的来找我。两人都没课，一起溜到市区去逛了一圈，他还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糟蹋了不少银子。晚饭也是在市区吃的，被他拉到一不错的店里很奢侈的吃了一顿。

　　回了学校，我要回宿舍，他拉住我，手很无耻的伸进我衣服里，在我腰上掐了一把，让我去他宿舍。我看他眼睛里都闪着绿光，当然知道是什么。其实去了也没用，那么小一床，随便一折腾就咯吱乱响，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抱着互打手枪。实在没什么意思，还上火。再说了，我老觉得他们寝室老大有些知道我们的事，虽然没表示什么，但麻烦还是少惹为妙。

　　于是拒绝。

　　他没由来的就冷下脸来，又说要不去学校附近找旅馆。我觉得不妥，自然是再拒绝。他就不爽了，恶狠狠的转身就走，留我一人傻不啦叽的站在那里。

　　以后的几天谁也没找谁。心里的气过了，可就放不下那个脸，况且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后来才听小脱说那天是他生日，估计被我一闹，心里估计憋屈着呢。我也觉得有愧，居然不晓得他的生日，连个礼物都没送。临了把过错全推到小脱身上，怪她没有提醒，又怪她连老哥生日都没好好送上祝福。

　　小脱叫屈说，我多冤啊，我哥那天特地发来一条短信，上书四大字：恶灵退散。我哪里还敢打扰，想着你们两应该是自己甜蜜去了，谁知道你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没办法，晓得确实是自己不够贴心，委屈了美人，拖着小脱又进了趟市区，跑了大大小小专卖店，为程玺挑了条围巾，亡羊补牢。

　　小脱骂我缺心眼，眼见着天就转暖了，买围巾再有个屁用。

　　她哪里知道，我还记恨着韩笑那条蓝色围巾呢。

　　围巾送过去，程玺倒没为难我，高高兴兴就收下了，也没提前几天冷战的事。和我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不过晚上我要回宿舍去的时候，程玺忽然对我说：“齐宇，不如我们搬出去住吧。”

　　我说：“那不好吧，宿舍费都交过了。（=　=｜｜｜｜）”其实还是蛮心动的。

　　程玺显然受不了我的小家子气，不甚在意的说：“房租我已经交过了，钱你不用担心。”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找好房子了？”

　　“厄~这个，不如我们现在一起去看看？如果你不喜欢，咱再另找。”

　　“算了，既然钱都交了。”

　　程玺一听，开心的一眯眼，瞅着周围没人，吧唧就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乖了。那咱今晚就先过去体验体验？”

　　自然是没去，几天以后要把东西搬过去时，程玺忽然一个电话打来，说是叫我暂时还是先呆在寝室。

　　我有种被耍的感觉，电话里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好，一挂线，就直接冲他寝室去了。他不在，老大王斌一指没了铺盖的床说，早两天就搬出去了，你不知道啊？

　　当然是知道的，只是刚才一把火烧上来，没想那么多。又一气儿跑下楼，奔到他租的房子那去。一到楼下，心里先凉了半截，韩笑的车子我化了灰也认得。

　　摸上楼去，在门口站了半天，捏着他给的钥匙半天没动。插进锁孔转了半圈，又拔了出来。最后只是往上又走了几级台阶，一屁股坐那等着，眼睛盯着门板。地上的冷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屁股上凉凉的，心也凉凉的。

　　其实这学期和程玺近了才知道，韩笑这人有多粘人。不在一个城市，他也能三天两头的跑过来。苍蝇一般嗡嗡的围着转。我和程玺提过很多次，他只叫我给他一点时间，其他什么都没说。不过表明态度拒绝而已，有那么难么？

　　我心里隐忍着不满，一方面和程玺继续如以前一般厮混，一方面心里却逐渐种下怀疑。只是还记着程玺当初在湖中对我说的那一席话，克制着自己。

　　我长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韩笑只是过去时，程玺说过要我相信他，我便相信。

　　等待时时间总过得特别慢。终于，门响了一下，继而打开。韩笑先走了出来，程玺在后面跟着，背着身子正要锁门，好象要出去。

　　韩笑先看到我，有些吃惊，马上又笑道：“怎么在这坐着，多冷啊，也不敲门进去。”

　　程玺见是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自然的说：“你来了啊，也不先说一声。”表情里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点心虚。

　　我心里冒着火，却不想在韩笑面前示弱，控制着面部表情，也笑：“没带钥匙，以为程玺在上课呢，就没敲门。”转头温柔的对程玺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韩笑依旧在笑，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手搭在程玺的肩膀上，好脾气的说：“刚和程玺准备出去吃呢，既然那么巧，那就一起吧。”眼睛里冷冷的，笑意并没有传达到眸子里。

　　我看程玺，希望他一如从前那般不给韩笑面子，希望他对韩笑说：“有你什么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可是他没有，垂下眼睛避开我的视线，他说：“齐宇你晚上不是还有课么，赶快先去吃点东西上课吧，我和他还有点事。”

　　我一下子蒙了，看到韩笑眼睛里开始泛滥出来的笑意，心里难受。尤不死心。过去拉程玺的手，我说：“我晚上课不上了，我们走吧。”话到最后，成了低低的哀求。

　　程玺轻轻挣开我的手，微微侧了下身子躲开我的贴近，对我说道：“齐宇，你先回去，我回头找你。”

　　韩笑旁边看够了，满意一笑，手依然搭在程玺的肩膀上，说：“小玺，要不就让他也一起去吧。”

　　我抢在程玺说话前表态：“那就一起去吧。”程玺微微颤了一下，咬了咬唇，低下头，有些无奈：“那就走吧。”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一顿饭，却没想到直接被带到第一楼的包厢里去了。且不只我们三个，还有个人早候在那里了。一身黑衣，头发针针竖起，本来挺好的长相，因为额上的旧疤而让他看起来有点冷厉且气质偏硬，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我看着他眼熟，想了半天，却想不起来到底哪里见过。

　　程玺一直表现的很不安，终于在坐下不久后，借口去趟洗手间。

　　那个男人先和韩笑打了声招呼，又对我微微颔首：“你好，我是段知舟。”

　　“出差经过这里，就来看看。”

　　韩笑打着哈哈：“知舟，好久没看到你了，春假时几个老朋友聚会，叫你也不来。倒是在这地方又见了。”一指我，向段知舟介绍说：“这是齐宇，程玺哥们，刚才遇上了就一起过来了。”

　　段知舟嘴巴一扯，拉出个敷衍的笑：“总是有些破事要忙。”停顿了一会，问：“小玺，最近过的不错吧。”

　　韩笑扶了扶眼镜：“这你不用担心，自然是过得不错。”

　　程玺从洗手间回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段知舟身子向前欠了欠，拉过菜单：“先点菜吧。”

　　韩笑附和：“点菜点菜，齐宇，喜欢吃什么尽管点。”又倒了杯茶给程玺递过去“小玺呢，还照老样子？”

　　程玺，他没什么表情的坐在位子上，　低低的说了声：“随便。”端着茶默默喝着。

　　段知舟一挑眉毛，却没说什么，摸了摸额头上的疤，低头开始写